如同长时间被困在矿山井下的人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强烈的阳光只在一瞬间就能刺瞎人的双眼。月疏桐突然被火光吞噬,她的眼睛瞎了。
撕心裂肺,痛的她啊啊直叫。
起初,月疏桐还能感受到眼泪像瀑布一样夺眶而出,她不知道的是,那些泪水还未到达嘴角,就已经干涸了。渐渐地,不再有眼泪流出来,只有眼睛的刺痛感在时刻提醒着她还活着。
不可思议的是,疼着疼着,似乎也就疼习惯了,月疏桐停止了嚎叫,她渐渐感受到了眼睛以外的知觉。她感觉身体像是向后倒着站在高铁上,不,是飞机上,不,是火箭上,正在以光速130万公里每秒的速度疾行。也不知“行驶”了多久,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她狠狠地撞上了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她撞在了一棵枯树的树干上。
这一撞,撞得月疏桐龇牙咧嘴,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寸寸巨痛。她并不知道,这一撞,撞得这枯树竟生出了嫩芽。
她蜷缩在坚硬的土地上,在一片黑暗中,在全身痛楚中,无助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泥土的气息渐渐有了潮湿味,渐渐有了草香味,大地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柔软,渐渐地,她睡着了。
没有噩梦惊扰,没有噪音侵袭,睡着了也就不再感觉到疼痛,她安心的睡着,就像是睡在自家的暖床上。
就在月疏桐睡着的时候,她身下这片干旱的土地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大地变得湿润,土壤渐渐柔软,青草钻出地面,绿色好像巨大的地毯一样,以月疏桐为中心,迅速铺展开来,不一会儿就绿得看不到边际。
一棵棵小树苗争先恐后的从土里冒出头,吐出新绿的嫩芽,然后抽条,散叶,不一会儿就长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一簇簇大大小小的花朵,万紫千红,姿态万千,随意点缀在青草间,点缀在树枝上。
地势低洼处涌出清冽的甘泉,水位涨啊涨啊,不一会儿就形成了湖泊。
那些干燥的鱼卵吸饱了水分,孵出小鱼来,有些性子急的鱼儿,等不及慢慢长大,不一会儿就长成了小船一般大小。
鸟儿们最有灵性,它们最先嗅到了这里的生机,纷纷从四面八方飞来。有仙鹤,有孔雀,有朱雀,有青鸾……数也数不清楚。
鸟儿们也最是勤快,很快就把这里的好消息传遍了天地间。
落暉山距离最近,所以最先得到了消息,于是魔君派来的两个邪魔很快就赶了过来。二魔一个叫库瘴,另一个叫槽商。他们俩一到这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地方我三百年前来过,要啥没啥,连粒鸟屎都没有,现在咋就变得这好看了?!”槽商粗着嗓子问库瘴。
“哼,十万年前,”库瘴慢慢悠悠地说道:“老夫追随老魔君大战神族的时候,这个地方啊,哼,就是当年的战场!”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脸上神气极了。
“嘿嘿,早就听说您老见过大世面,您和我说说呗。”
“这地方啊,哼,纵横三千里,没有一滴水,寸草不生,就只有一棵大树,还是棵死哒!自盘古开天地起,就死在这儿啦!也没有一丁点儿的仙气和灵力,所以啊,这地方,哼,谁都不待见!”
“那,谁也不想要这块儿地?”
“要它干嘛?神族、鲛人族,还有各路的神仙,都巴不得有这块儿地横在这儿呢,好拒妖族、幽冥族和咱们魔族于千里之外,哼!咱们魔族虽然离得近,可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没油水要它干啥?”
“嘿嘿,还是您老高见!”
“不过,哼,将来可说不准咯。”库瘴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它接着说道:“这地方一直被叫做"荒地",谁曾想荒地如今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竟能引来如此多的神鸟神兽,依老夫看呐,不出一万年,此地定会仙气大盛!恐怕到时候啊,哼,神族和各路神仙都会跑来和咱们抢地盘呐。”
“那鲛人族呢?”
“你傻啊,鲛人族离了海还能活?”
“嘿嘿嘿,还是您老高见。诶?那边树下好像有个人!”槽商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一指。
库瘴顺着槽商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人趴在树下一动不动。
“走,过去看看。”
二魔使了法术,几步就走到了树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趴在地上,花草覆盖着她部分身体,似乎遍体鳞伤。
“哼,不过是个快死的凡人罢了,不用管她”,库瘴不屑一顾地说。
“那咱们回去向魔君复命吧,晚上我设宴,还望您老赏脸到舍下小酌几杯,您老可一定要来呀。”
“哼,好说,好说……”二魔互说着话,很快就走远了。
过了个把时辰,从湖边走过来两个仙气飘飘的白衣少年,他们冷冷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凡人女子,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一个俊朗少年身着五彩霞衣,来到曾经的荒地,立刻便引起了骚动。鸟儿们争相凑到他的身旁,叽叽喳喳,啾啾嘎嘎地唱着歌,逗的他开怀大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和鸟儿们一同走出了森林。
“承蒙诸位一路相伴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