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扎拉置身于一位妇人的怀抱中。
“我刚刚不是在那个破旧的神庙里吗?”扎拉有些惊异,想赶紧离开这里。
但身体不听使唤,只有双手双脚胡乱挥动,扎拉意识到,现在他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扎拉似乎在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体验着这个名叫“安萨”的男孩的经历。
从出生睁眼,到学会走路,开口说话,父母对安萨的爱浓厚而无私。
安萨有着可爱的面孔,继承了父亲的乌黑发色,和母亲的深蓝瞳色,精致的五官深受周围居民的喜爱。
在安萨的视角里,扎拉第一次体验到了作为一个普通孩子的快乐,有爱他的人,也有他爱的人,美妙的经历渐渐让扎拉沉沦。
“远离鲜血与杀戮,不用为魔法而烦恼,”扎拉心中暗暗感慨,“真希望就这么一直安逸下去。”
岁月如梭,在安萨六岁那年,爆发了边境战争,这个位靠边境的小村庄,遭到了士兵的无情屠戮。
一时间,火光,哀嚎,血色,充斥着整个村庄,父母把安萨藏进阁楼,叮嘱他千万不要出声,而父母则是躲进了地窖。
小安萨透过阁楼的缝隙,看见几个身穿古尤洛肯军服的士兵破门而入,手持武器,肆意破坏,把原本温馨的小屋砸得面目全非。
扎拉眼里看的真切,这两个士兵已经注意到了后面的地窖,两人合力想掀起顶盖,似乎底下已经被父亲用物品卡住。
两个士兵气不过,抬起手中的刀剑,就往石板制成的地窖顶盖劈砍而去。
普通的铁剑在石板上只能留下些许痕迹,并不能将其摧毁。
于是一名士兵留守,一名士兵出去找了把铁锤,还顺便多带了两个士兵过来,他们轮流持锤,一下一下地狠狠砸在顶盖上。
最终,石板坚持不住了,骤然碎裂,看着两名士兵得逞,扎拉心中燃起了怒火,一遍又一遍地构建法阵,但周遭的魔力并不听他的调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士兵走进地窖。
画面戛然而止,随着扎拉心中情绪的强烈波动,旁边的景色也变得模糊,然后崩坏。
置身于纯黑的世界,扎拉不知所措,感觉是有个高阶的空间法师对他使用了某种空间幻术。
“安萨,”身后传来父母的呼唤,“好孩子,快跟我们回家吧。”
回头看去,父母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向他挥手,而自己,也变成了黑发蓝瞳,六岁的安萨。
“扎拉,”身后响起的,是薇薇安的声音,“回来和我学魔法吧,我继续教你魔药的知识,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
再次回头,薇薇安手持天国之钥,身上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朝他伸出手,而他,也变成了白发绿眸,六岁的魔法师扎拉。
两种人生,一念之间。
是作为安萨,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成为扎拉,拥有强大的魔法?
“不对,在士兵屠村后,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内猛然想起这件事。
“我,到底是安萨,还是扎拉?”
“安萨和扎拉人生的交界点在哪?”
“仔细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闭上眼,尝试进入精神领域,翻找自己的记忆碎片,但周围的黑暗似乎给他上了无形的枷锁,无法调动魔力,无法开始冥想,无法回到精神领域。
两边各有必须抉择的理由,混乱的思绪,犹如扎拉和安萨在脑中掐架,他也不知所措。
捂着脑袋蹲下,他试图保持清醒,但两边传来的呼唤声越来越大,不断冲击他的神智。
最终,他的身体遵从了安萨的意志,慢慢靠近远处等待他的父母。
“好孩子,快过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
“离开?”
这词触动了他最后的理智。
“离开这里?这里是哪?”
父母没有回话,静静地微笑,让他不寒而栗。
“跟你们走,真的就能离开这里吗?”
蓝色的眼眸中流出几分惶恐,后退几步,回头看去,薇薇安还在那里等他。
“她才是,我的妈妈。”眼眸由蓝变绿,黑发也转为纯白。
“快点,再快点。”他以扎拉的身躯开始奔跑,奔向远处的薇薇安。
站在薇薇安面前,扎拉开口问道:“妈妈,能带我回家吗?”
“当然,”薇薇安笑了,如蔷薇般美丽,“我们一起回家。”
“看来,两边都是假的呢。”扎拉眼中的翠绿光芒闪烁。
“其实我选哪边都是错的,”扎拉抬头望向深邃的黑暗。
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扎拉张嘴用力一咬,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他回到了那辆囚车上。
那辆载着他前往西风甘极监狱的囚车上,他缓缓睁眼,对面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男子,随着颠簸的马车晃动身形。
安萨奋力挣扎,却被绳索死死束缚住,直到囚车车门被打开,两名壮实的狱卒把他们装进黑色麻袋中,送到了典狱长的审讯室。
扎拉亲眼目睹了安萨遭受的折磨与苦难,更是记下了那个毁灭他一生的秃顶狱卒,他暗中发誓,一定要让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