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姬轩已然是站在了妇人面前,抬起一根手指,点在了对方眉心。
那妇人脚步一顿。
但也仅此而已。
仿佛已经变成了一根站着的木桩。
当少女看见姬轩指尖闪过的一抹幽蓝色流光的时候,却是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大人,不要——”
“体内灵气散逸、魂魄处于崩溃的边缘、身躯已经被死气覆没了大半,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早就已经没救了。”
“可就算如此,您也不该——”
“她的魂魄不会消散。
会由我带走,然后送入轮回,而不是和那些生灵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需要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而且若是她的一条命能换来转机,我觉得值得。”
彼时。
少女看着他稚嫩的脸上带着的冷峻。
心中蔓延的寒意让她再次回想起来——是啊,这个少年本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或者说除了特殊的一些存在之外,他不会对任何人动感情,若是他真的有的话。
那是搜魂秘术。
是灵王朝明令禁止的禁术之一。
因为使用此术会对魂魄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所以被列为禁忌。
唯有身份特殊的人才能使用这种禁术。
为了获得想要的东西,少年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其实也不过是——
……
「闭上眼睛。
妇人的记忆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涌来。
没有丝毫抵抗。
仿佛是顺其自然地,就像是翻阅书卷一般。
没有丝毫难度。」
「她是乌農镇土生土长的人。
父亲是妖族。
母亲是人族。
母亲在刚生出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病疫没有丝毫悬念地夺走了那个可怜人的性命。
但她的不幸却还在延续,并且一直延续到了下一代。
姬苌是特殊的。
但她不是。
她从母亲身上得到的仅仅是病疫的萌芽,一团瘟气。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团瘟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而她也的确这么想。
若是就这样死了的话,或许就能轻松一些了吧?
或许自己的父亲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了吧?」
「就是这样渺小的愿望。
也被病疫给摧毁了。
作为寿命长于人族的父亲,最终还是被那辆马车无情
。地带走了,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她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模样。
同样,也不知道自己的相貌。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在乌農镇,几乎所有土生土长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模样。
那一天。
几个一起玩的玩伴笑着说,若是有朝一日长大了,或许可以与她结亲。
那一天。
她头上的面纱被扯了下来。
那一天。
她失去了自己的玩伴。」
「不如死了算了。」
「她这么想着。
但并没有任何后续。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去寻死。
并不是不敢。
而是连寻死这件事情都觉得无趣了。
就这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
作为半妖,她并没有获得任何的特权。
在生病的时候卧床。
在垂暮之中等待着,哪一刻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大夫会定时来她的家里给她送药。
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衫,不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然后临走时带走她家里的一件勉强值钱的东西。
看着家里边逐渐变得空落落的,她就在盘算着自己还能活多久。
但这般盘算着时间久了,也就腻了。」
「死了算了吧。」
「每一天都在想着催命的马车什么时候停在自己家门口。
每一天都在等着终点。
一直到意识变得模糊。
一直到目光变得涣散。
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某些存在正在侵蚀着自身,那是孩童时候就伴身的,如同诅咒。」
「终于,某一刻。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体内纠缠着的某种东西正尖叫着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身躯都开始朝着天空飘飞。
这是死的感觉吗?
失去了思绪。
失去了意识。
仿佛置身于一片空灵之中。
而后,她睁开眼眸。
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游走。
飘荡。
不知何来,不知何往。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虚无。
心中的念头也已经消散殆尽。
若死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