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的地方:堤向津川绿地公园。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暂时没有追击成员跟踪上他们,按照之前的经验,没有触发琴酒、就可以无声无息地抵达这里,而到这里之后,也不会有新的追兵了。
停车后,安室透直接开口:“宫野明美没有死。”
副驾驶座上,表情一直平静的日向合理抬头看过来,“嗯?”
安室透把那三支糖浆递给对方,重复,“宫野明美没有死,她还活着,在光明的世界活着。”
“喝药吧,再不喝,你的身体就会第二次崩溃。”
“短时间内崩溃两次、又没有得到特定的补充,你就会死亡,不是吗?”
上一次,是安室透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他和日向合理待在公园里,待在这颗大树的下面,收到组织收敛起来、不再报复性追击的消息时,他大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坐在副驾驶座上,往车窗那边垂着头,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
不像是死亡,像是趴在屋檐上小憩的慵懒猫咪。
安室透伸手晃动这只猫咪的身体,才发现他又失败了。
直到被晃动,日向合理一直咬在嘴巴里的血液才溢出,隐约地透露出死因。
……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征兆。
确认无法抢救后,安室透坐在车里思考了许久,才搞清楚日向合理的死因,也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的那一次次死亡,不只是因为日向合理处于虚弱状态,也只不是因为追击的敌人太厉害了。
而是因为日向合理没有太大的求生欲。
宫野明美的死,是一个转折点,她死后,日向合理便逐渐发生了改变。
在脱离危险前,不能询问日向合理有关机密信息的详细情况,也不能询问对方到底是半途叛变、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卧底,所以经历过最初的那几次后,安室透也就没有询问过,更不知道答案。
或许,日向合理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地加入组织,因为他身边有宫野明美。
也或许,日向合理是半途叛变,因为宫野明美死了。
安室透不确定,他只确定一件事:再不服药,日向合理就要死了。
“死亡意味着再也无法亲眼看见、亲手触碰,也意味着羁绊彻底消失,莉莉。”他说出上一次,紧急联系宫野明美之后、对方转述的话,“身为牧羊犬,就不能肆意地在草原上奔跑,不能放弃自己的羊群。”
日向合理:“……”
对方的表情微妙起来,在他的注视下,侧首遮挡了一下表情,才低声开口,“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一本正经地叫我‘神明侦探’和‘莉莉’。”
“哦,”安室透无所谓地应下,苦中作乐地想着下次一定,“好的。”
懂了,第四十五次,要着重多叫几遍。
有机会还可以询问牧羊犬。
日向合理手接过那三支糖浆,依次打开服用,又提醒,“这只是普通的糖浆而已,没人会因为没有极时服用糖浆而死亡。”
“如果有,要么是骗你的,要么就是个和正常人体制不同的怪物。”
谎话、谎话、还是谎话。
今天的日向合理,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确认他服用了糖浆,安室透便放松下来,他默默计了一会儿时,在安静的气氛里睁眼养身、又要提起一根神经注意周围,还要注意旁边的日向合理,免得对方再无声无息地出现什么意外。
这一路逃脱得太过顺利了,没有贝尔摩德的狙击、也没有琴酒的疯狂扫射,总感觉有些过于安静了,随时会发生意外的样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又突然道:“明天,我带你去见宫野明美。”
日向合理侧首看他,没有说话。
组织的那部手机震动起来,传来撤退的新讯息,现在是三点。
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了,安室透积累了五天的困意便再也压制不住,像是涨潮时的浪潮。
他第一时间转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日向合理。
对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还活着,还会在这种扫视下移动位置,掩饰不自在。
成功了。
暂时成功了。
“现在先让我睡一会儿,我几天没有休息了。”安室透又放松了一下,疲惫地低声道。
四十四次重头开始,每次都持续几个小时,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多个小时、就是整整五天。
整整五天,除了零点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没有睡过觉,跟熬鹰一样熬自己。
和他逐渐低沉的声音、和不住下沉的眼皮成反比的,是他干脆利落掏出手铐,分别铐住自己和日向合理手腕的动作。
日向合理再次:“……”
他回答:“好的。”
“你是在回答哪一句?算了,别说话,先睡觉。”安室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