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不需要多说什么,林樱就明白了。
王二牛对上次的事情是有怨言在心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愿意出二两银子加三十斤猪肉,不过就是看上了她年纪小,身子嫩,再者就是想攀上大林家这么个大家族。
谁知道再睁开眼睛的林樱却不是之前那个懦弱痴傻的原主了,搅乱了他的好事,而且王二牛是‘被拒绝’的那一方,他自然不开心。
另一方面,村里只有王二牛这么一个屠户,家家户户杀猪都是找他杀,林樱和贺辞猎了一头野猪,他本来是想着这两人如果要找他杀的话,他一定要好好宰他们一顿,可没想到,这两人压根没想过去找他。
王二牛心生愤怒,来贺辞家门口转了一圈,一看这么多人围在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此起林樱和贺辞这两个性格薄凉、适宜独居的孩子,他们当然不愿意得罪村里唯一的屠夫。
虽然不是天天都杀猪,可王二牛不仅仅会杀猪,他还会喂猪、阉猪。
喂猪看似简单,但有些时候还是会出很多岔子,阉猪就是个技术活儿,一个没处理好,小猪儿就会死掉,喂了两三个月大的小猪儿就那么死了的话,白折腾又费钱。
王二牛阉猪的技术就很好。
所以没有人愿意得罪王二牛。
衡量之下,大家伙儿都悄悄的走了。
走了就走了,林樱倒是无所谓。
“走了就走了,怪清闲的。”林樱扯唇笑了笑,无所谓的态度。
贺辞也是这么想,他看了眼满手是血的林樱,觉得那手上不应该沾这么多血,而且这野猪肚子里的味儿也太臭了,他闻着都受不了,有点想吐,不太想林樱也遭受这种苦,他便道:“你去我房里帮我拿一下汗巾可以吗?”
林樱抬头看了一眼,贺辞的额头上确实是沁了不少汗水。
杀猪也是个体力活,更别说这大桶里的水又腥又臭,这汗,一半是累出来的,一半是熏出来的。
林樱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下。”
她用旁边的木瓢在小水桶里舀了点干净的水,把手洗干净了,然后才去了贺辞的屋里。
这是林樱第一次进贺辞的房间,看得出是刻意的收拾过,这一点从外面的堂屋就可以看得出来,上次来他家的时候,他屋里又脏又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估计在屋里蹦两下,灰都能扬起两丈高。
但这一次来的时候确是干干净净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都已经不见了,家里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整洁。
房间里面也是,一张简陋的床,床边是色泽发黑的蚊帐,可能是因为挂的年岁比较久,所以颜色都褪去了。
除了床之外,他房间里就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脸盆架了,他屋里大多数家具都挺普通,破破烂烂,甚至缺胳膊少腿,唯独这高高的脸盆架不一样,或许是房间里光线昏暗的原因,又可能是放得太久落了灰的缘故,脸盆架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只是那做工精细,甚至连雕花都好看的很。
跟其他家具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脸盆架上面挂了两个帕子,一个是普通白布,有点太白了,在这屋里看起来格外显眼,一看就是新换的。
另一个是棉的面料,用的早就发黑了,林樱想了想,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没再多看,拿起那个汗巾,然后就出去了。
看到她出来,贺辞脸色有些僵硬,不太敢看她。
他刻意收拾过寝室的,但屋子里还是一股发霉的气味,跟她家里那种干爽清香不一样,她会不会觉得他家里太乱了?
贺辞突然有点坐立不安。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林樱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他看着与她白皙藕臂截然相反的色号的汗巾,顿时一阵窘迫,准备伸手接过。
林樱却没给他,看着他满手的血,皱了皱眉:“你没洗手。”
“啊?”贺辞‘啊’了一声,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果然,一手的血,还沾着一些野猪毛。
正准备去洗的时候,脸上突然传来别样的触感。
是他那黑不溜秋还有些粗糙的汗巾。
贺辞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林樱面色无常的给他擦汗。
蓦然,整张脸都涨的像只煮熟了的龙虾。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太阳都下山了,可他感觉更热了,一股子躁动的感觉,心里慌乱的很,还痒痒的,怎么都压不下去。
明明还是他那个用了好久的汗巾,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汗水味,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和平常自己擦汗完全不一样。
贺辞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完全乱了脚步,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低着眉眼看着面前的少女。
等林樱都给他把脸上的汗水擦完了,发现他不动,这才抬头抬了他一眼。
林樱是发现自己最近的样貌有了变化的,更趋于她前世的相貌了。
但变化不是很大,所以现在依旧是相貌平平的样子。
但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眉毛很浓,睫毛又长又直,鼻梁高挺,清隽俊美。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半张脸上,少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