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13岁参军,跟村里这些十七岁的少年不一样,他的年少,是在勾心斗角中度过的。
别看军营里都是一些糙汉子,可其中事端并不少,早在之前就有军中的人徇私舞弊,克扣军饷,把军医的药换成草木灰。
可草木灰敷在伤口处并没有使伤势变好,反而更加严重。
从那之后他便知道了,草木灰其实并没有这些人吹的那么神,倘若有人之前确实用草木灰止血,并且好了的话,那必然是凑巧。
人命,是不能交给运气的。
眼见着林宴的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林樱又给他简单的把脉,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松了一口气。
贺辞没有错过林樱偷偷给林宴把脉的那一幕,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樱,但后者脸上一派淡然,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樱会医术,却不是专攻,只是曾经感兴趣,学过一段时间。
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江湖上被称为鬼医,一双素手可活死人肉白骨,医毒双绝,林樱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单,一直跟她在她的秘密基地里研究医术。
所以也懂了不少。
刚才她也是看出林宴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不然的话,她不会让林福福去找贺辞,而是第一时间马不停蹄的送往镇上了。
本来是找贺辞帮忙把林宴给送到镇上去医治的,没想到贺辞有药,这倒是让林樱松了一口气。
林宴情况没那么严重了,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大树也很欣慰,松了一口气,道:“那,大丫,你好好照顾一下你二爷,我牛还拴在别人家门口的呢,我得去忙了。”
林樱点了点头,站起来送他:“好,谢谢大树叔,您慢走。”
大树哈哈大笑两声:“这两天倒是听说你清醒了,现在一看,却是如此啊,你大病初愈也不容易,记得好好休息。”
林樱点点头。
大树走后,林樱才看着贺辞,道谢:“多谢你。”
贺辞看了一眼床上的林宴,然后收回目光,看了眼林樱:“不用,林叔之前也帮过我。”
他自小一个人,还记得那年冬天,除夕那晚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只有他家里冷清无比,他那时候还小,打猎也打不到什么,只能做点小陷阱捕猎,但收获很少,在他除夕夜饿肚子的时候,是林宴给他端了一碗米饭半碗肉。
一碗饭之恩,他永远记得,这些年也和林宴保持着联系,时不时的给他们送去点野味。
这也就是林福福为什么认识贺辞的原因。
林樱跟他打听镇上的情况,贺辞一听就知道她是想去镇上给林宴买药。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林樱。
考虑到林樱现在应该是浑身上下掏不出一个铜板的人,又从来没去过镇上,他便道:“你在家里照顾林叔吧,我去镇上给他买药。”
说完,少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目清冷,削瘦的肩膀似乎什么都能抗。
林樱身体里住着的并不是一个十来岁少女的灵魂,而是一个杀了无数人的侩子手,她之前看贺辞都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去看的,而在贺辞转身的这一瞬间,她看着他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他和普通十六七岁的少年似乎并不一样。
贺辞办事,林樱还是比较放心的,他去买药了,林樱便留下照顾林宴。
她没急着回林家。
那一家子将她拒之门外,她不可能热脸去贴他们冷屁股,今日不回,以后也不回。
因为她也懒得去应付那一家子牛鬼蛇神。
林樱一边收拾房子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该在哪里落脚。
不过林家肯定还是要回一次的,林宴这个亏不能白吃。
林樱在灶房看了一圈,发现林宴家中还有八个白面馒头,一大袋米糠,一小袋玉米渣子,还有一小袋陈米。
根据米的色泽可以判断出,应该有一两年了,有些发黄。
玉米渣子也很粗,比芝麻颗粒还要大,一般用来煮玉米糊糊。
菜的话几乎没有,林宴是个教书先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堂里,没有时间去摘野菜,他也没媳妇。
有一点土豆,一点红薯,还有些鸡蛋。
虽然东西比较少,但好歹有余粮。
考虑到林宴受伤了,林樱就破费的用了点米,准备煮一锅白粥。
光喝白粥肯定不行,白粥配馒头又太素,当早餐还行,可当正餐的话吃着又没什么味道。
想炒个土豆,又看土豆并不多了,不省着点用的话可能他们后面会过的很拮据。
林樱看到有鸡蛋,外面菜地还有很多辣椒,本来是想做个辣椒爆炒鸡蛋的,但考虑到林宴受伤了,鸡蛋为典型的发物,不能吃。
于是林樱就把目光放在了那几个馒头上。
说干就干,去院子里摘了些辣椒,洗干净备用,然后又削了一个土豆,一个红薯。
红薯切大块下锅煮,煮到三分熟的时候下米,大火熬粥,过了不久,红薯的香甜味完美的解决了大米放了两三年而发黄变味这个问题。
香甜浓郁的味道弥漫着,林福福不一会儿闻味而来,小鼻子还时不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