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就当我想去看看你师父,带我去,好么?”
文之隐道:“你又不是我师门中人,凭甚么见我师父?”嘴上虽是拒绝,但听得若雨如此为自己着想,口气也不禁软了。
若雨听出他口气已无怒意,心中一喜,微笑道:“我现下拜你为师,我便有权见你师父了罢。”
文之隐万料不到她竟这么说,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反倒手忙脚乱了起来,忙道:“我怎么能作你师父?别开玩笑了!”顿了一顿,又道:“既然你这么想看,便去罢。”他口气虽仍是冷淡,但若雨想他素来如此,知他确是同意了自己和小綪同行,放下了心中大石,喜道:“这便好了!”文之隐怔了一怔,仰头望着天上星辰,低声道:“只是我有没有办法带路到底……就要交给老天决定了……”
若雨柔声道:“你说过的事可不能反悔,无论如何都要到那里去。”文之隐心神激荡,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登时从口中喷出。
若雨大骇,道:“你没事罢?”文之隐强自撑了这许多时候与她争辩,说话时又忽冷忽怒忽忧忽喜,心神早已承受不住,这时也再难说出话来,只微微笑,摇了摇手。
小綪心道:“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没事。”走上前去,悄声对若雨道:“你确定他脑袋没有问题?”
若雨哪有心思理她的玩笑话,说道:“我们走罢,现在就出发。”
小綪奇道:“那这河呢?”
若雨问文之隐道:“你身上可有刀剑斧头之类的么?”
文之隐没听清小綪说话,不明她用意,眼神看向自己腰间,心道:“那里有一柄板斧。想当年……”想起了当时为了追踪若雨,自己也曾想用这斧头造一艘独木舟,突然发觉自己现在正是身在河边,登时明白了她也是想用这斧头造船,便想开言阻止,然而他此时气息逆流,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徒然一张脸显得惊慌而已。
若雨会意,对他微微一笑,仍是伸手摸到他腰间,掏出了那柄板斧,回头对小綪道:“小綪,来帮我。”
小綪虽是内心暗笑若雨的痴,却仍是笑嘻嘻的走来帮忙。
文之隐轻轻叹了口气,内心依稀有股暖流流动,不知不觉便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若雨和小綪还真的砍了一段树干下来。
小綪看着这合抱粗细的树干,笑道:“姊姊,比起木筏,这树似乎更适合做独木舟呢!”
若雨微笑道:“不如便做独木舟罢!也许还更不容易沉呢!”于是二人又七手八脚的在中央挖了个大洞。中途若雨察觉文之隐毫不出声,竟又闭上了眼睛,忙伸手去探他脉搏,幸喜仍有跳动,只是脉息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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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快速。她毫无医治之法,也只得暂不去理会这么多。
待得一切制备定当,已是子末丑初。若雨笑道:“总算是赶在天明前完工了。”
小綪笑道:“也是差不了多少。”
若雨叹道:“我也知道省不了多少时间,但……又怎么忍心任时间流过呢?”
小綪笑道:“我知道。我们还是快些启程罢!”
若雨点点头,握住小綪的手,微笑道:“好小綪,多谢你陪我。”小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笑道:“这也没甚么。”又道:“那这马儿,我们是要带走呢,还是放了?”
若雨道:“这小舟只怕是载不了牠们,还是放了罢。”
小綪笑道:“最好牠们能回到徐姊姊那里。”二人走到马旁,轻拍牠们臀部,二马会意,便自去了。
若雨又走到文之隐身旁,轻轻摇动他的肩膀,却是不应,确认了他的脉搏仍未停止跳动后,和小綪合力将他搬上了独木舟。二人拿了桨,先后上了船,摇动双桨,那小舟便荡离了岸边。
若雨喜对小綪道:“我们可终于出来啦!”小綪笑了笑,并不答话,只缓缓摇动双桨。若雨微微一笑,跟着摆动了桨。
小舟愈荡愈远,若雨看着小綪背后那适才划过的路径,映着一枚圆圆的月亮,不觉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却觉它不似湖水晕开一般圆满,而是缺了一角。
若雨有感而发,心道:“月儿好不容易圆了,却又要缺,难道美好事物必定要有缺憾么?”又望下舟下漫漫长河,心有所感,不自觉地唱了起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起初有些羞涩,不敢尽兴,唱到后来,却是放声高歌,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烦恼和担忧一口气在歌声中抒发。这阕词乃南唐后主李煜所作,明写落花消逝,暗写亡国之痛,然而此际若雨高唱之时,却不由得想起性命垂危的文之隐。
小綪听她歌唱,只觉其声甚有哀愁之意,却是不晓得她词中意思,正欲开言相问,却听得另一人抢先问道:“你在唱甚么?”正是文之隐。
若雨吃了一惊,没料到他竟会突然醒来,担心他瞧破自己心思,脸上一红,道:“没甚么。”顿了一顿,又道:“你怎么醒了?”
文之隐笑道:“怎么不会醒?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若雨知他只是强作坚强,微笑道:“你还是好好歇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