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向他,而是打向船头的船夫与一碗春,那两人一声未出,已然身死。
林皆醉一惊,褚辰砂笑道:“那些人已经没用了。”
说不清是谁先出的手,谁又究竟出了几招。外表看去,小小的花船几乎没有摇晃,也没有人能看得清船舱里闪耀如电的数道光芒。那时间并未持续很久,在最后一个烟花跃上天际之时,一切终于结束。
留下的那个人,是长生堡的堡主。
褚辰砂的银针刺中了林皆醉的左肩,而林皆醉的失空斩,却击中了他的咽喉。
那根银针极细极短,林皆醉拔出短剑,割开伤口,手指在血肉里连滑了几次,终于拔下了那枚已然入骨的银针。
但他还是怔了一下,那道伤口狰狞不忍目睹,然而流出的血,是红的。
林皆醉的身世,在他回长生堡后,他终究告知了姜白虹与泊空青两人。
姜白虹十分吃惊,但也仅此而已,他笑道:“唉哟,阿醉你这出身也太神了,赶明儿我也去查查,说不定我真是杨守的亲兄弟呢!”
林皆醉坐在他床边,也慢慢笑了,姜白虹一直没把他的身世放在心上,当年岳鸣说破时姜白虹没在乎过,现在,亦是如此。
泊空青震惊程度则远在姜白虹之上,在林皆醉讲述过流连河上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之后,她沉默了很久,林皆醉已想过二人之间可能出现的最坏可能,泊空青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低,但终究还是平静的,“多谢你出手杀他,报我师门大仇。”
她停顿一下,又道:“四弟。”
林皆醉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十分珍视与泊空青之间的情谊,现下泊空青能这般说话,证明她到底还是接纳了他的这一重身份。他自怀中取出褚辰砂最后留下的那张纸,向泊空青道:“听闻青衣祖师当年曾经留下一本笔记,但他身边并无类似物事,只是最后他写了这一张纸,二姐看看,是否与那笔记有关。”
那张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很象是坐堂大夫开药时那种潦草的字迹。林皆醉也算是读过书的人,竟然一个字都分辨不出。泊空青接过来仔细看了两遍,忽然“啊”了一声。
林皆醉担心上面或有毒药之类留下,忙问道:“怎么了?”
泊空青道:“这和青衣祖师的笔记无关,倒象是一个药方。”她看向林皆醉,“治疗姜公子的药方。”
林皆醉一怔,一开始他甚至没能明白泊空青的意思。待到慢慢消化了这句话时,他自己却再说不出话来。
那张药方并不完备,更类似于一种提示,但泊空青本是玉龙关掌门人,西南教派中最为出色的人物之一。看到这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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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就能设想出具体实现的种种步骤。她向林皆醉道:“这方法真是匪夷所思!按照这思路进行,几乎是把姜公子变成……”
她考虑了一下这句话该怎么说,最终道:“几乎是把姜公子变成一只蛊。”
林皆醉又是一怔,他也听说过西南蛊术,往往被传言得神乎其神,又十分可怖,但听泊空青的意思,这做法却似乎是可行的。
泊空青解释道:“姜公子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我先前种种施救方法,都是用药物治疗或缓解他的内伤。但褚辰砂的做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并不治姜公子的内伤,而是改造姜公子的身体,令其能够适应这等伤势。但是改造完毕,姜公子便已与常人不大相同,譬如说,需要以药物常年维护,身体上或许还会出现与一些现在无法预料的变化。因此我才说,真正按这法子治下去,成功之后,姜公子将更像蛊而非人。”
林皆醉思量片刻,问道:“按这办法来治,有几成希望?”
泊空青答道:“七成以上。”
林皆醉点了点头,“让白虹自己做决定。”
姜白虹的决定做得飞快,他只问了泊空青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治完了,我还能动武吗?”
泊空青答道:“可以。”
姜白虹又问:“二姐说我可能会发生变化,会不会出现神智不清,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阿醉是谁之类的事情?”
泊空青答道:“这倒不会,从所用的药物推断,影响的会是你的身体,而非你的神智。很有可能将来你的内力再无寸进,不过旁人的内力也很难再伤到你。只是现在我也难以一一预料。”
姜白虹笑道:“那还犹豫什么,二姐,治啊!”
三月后,琉璃山顶。
草木青葱,日光明亮。林皆醉与姜白虹二人纵有武功在身,也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终于登上了这里。他们并排坐在山顶一块白石之上,向下眺望,这一日风清气朗,恰见到了远方的玉京城。
姜白虹笑道:“上一次咱们在琉璃山顶看到玉京城,好似有十来年了罢。”
林皆醉道:“是。”
上一次和他们一起登山的,还有岳海灯、岳小夜,那时他们四个人年纪尚小,登上山顶之后,少年心性发作,一起在山顶大叫了半晌,连岳小夜也不例外。山下一整个树林的飞鸟都被他们吵到,纷纷飞出山外。
姜白虹忽然站起身,把手拢到嘴边,大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