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而已。
这个问题,林皆醉一早就想过岳天鸣会问出,此刻便答道:“大总管言道,先前他与您是兄弟,到后来却不是了。”
岳天鸣一怒站起,“怎的到后来却不是兄弟?我一直对他,对他……”他一连说了两个“对他”,忽然间,却说不下去了。
在岳天鸣心里看来,他自是一直把柳然当做兄弟的。然而这些年来,他真的能保证待柳然始终如一幺?真的如早年相处一般有商有量,而非直接下令幺?真的在柳然称呼他为“堡主”之时未曾留意,任凭柳然就这幺叫了好些年幺?
世人皆知长生堡主,与他手下第一人大总管柳然。
是手下第一人,不是兄弟。
他握着拳,站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到后来他慢慢地放松拳头,颓然坐了下去。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林皆醉在这位武林魁首的面上,看到了犹如一个寻常老者一般的老态。只有一瞬,然而之于林皆醉,这却是他首次在岳天鸣的面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
岳天鸣合上双眼,片刻后再度睁开,双目之中神光如电。这一时间,他又恢复成为那个睥睨天下,号令群雄的长生堡主。
他向林皆醉道:“老二手里的事情,能接手的你便接手。另有一件事情,我要交待给你。”
林皆醉道:“请堡主吩咐。”
岳天鸣看着他,缓缓道:“重建雷霆。”
林皆醉一惊,他来之前,虽也想到岳天鸣定会交待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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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予他去做,但万没有想到,如雷霆这般长生堡的中坚力量,竟然交到了他的手中重建。纵然他素来擅于掩盖情绪,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他甚至想:这是岳天鸣先前就定好的主意,还是方才听了自己的回话,临时起意?但不管怎样,能够接手这样一支队伍,自是一件好事,他便道:“是。”
岳天鸣道:“雷霆的构成如何,你自熟悉,不必我多说。长生堡内若有合适的人手,你可自行挑选。另外,池微、元愁、练长安三个分舵主来了长生堡,听说是你的主意?”
林皆醉道:“是,当时我尚不知堡中情形,手头并无可用之人,因这三名分舵主距离较近,且素来忠心,因此请他们前来。”
岳天鸣道:“这也罢了。若这些分舵中有合适人手,留在雷霆亦或堡中也是可以。记得,雷霆贵精不贵多。宁可人不够,也不能弄些废物进来。”
林皆醉敛眉垂目,“是。”
岳天鸣忽然觉得些微不适应,从前他与柳然分派事情之时,若说到此处,柳然定然提出若干主意,又或把自己打算从何处着手分说一二,两人再一起探讨一番。但到了林皆醉这里,就变成了简单的一个“是”字。但他转念又一想,林皆醉年轻后辈,自与柳然不能相比。就换成长生堡内其他人,又有哪一个能在自己面前谈论的?想到这里,心中一时滋味难辨。
他正想到这里,忽听林皆醉道:“另有一事,想与堡主说明。”
岳天鸣刚想着林皆醉年轻不敢多言,现下就另有他事了,不免有些诧异,便问道:“什么事?”
林皆醉道:“现下堡中情形特殊,待处理之事又有许多。大总管手中事情我尽力接手,而我原先处理的一些细务,怕是难以照管周到,因此想向堡主推荐一人,分担部分。”
岳天鸣问道:“你要推荐谁?”林皆醉这番话,确也有其道理,他先前为小总管,手中的事情本就不少,现下又要接手柳然留下的摊子,又要重建雷霆,一个人当成三个人用,偏他还伤病未愈。若能将手里一些繁琐的事务分担出去,确也很好,只是现下堡中,又有何人能担此任?姜白虹先前中了毒,个性也不是适合做这样事的,胡三绝退隐亦久……
他正想到这里,却听林皆醉道:“我推荐的乃是岳小姐。堡中变故之时,她能临危不乱,更有急智救出白虹,当是适合之人。”
岳天鸣一怔,他万没想到林皆醉竟然推出了岳小夜,可仔细一想,却觉得这个人选确也十分合适:一来岳小夜自幼生长在于此,虽未参与过堡中事务,对长生堡也是极为熟悉;二来她是堡主之女,忠诚与否自也无需讨论;三来便是林皆醉所说理由,叛乱之后,她行动确有章法,不是那胡乱行事之人。想到这里,岳天鸣便道:“可以。”
林皆醉行礼道:“谢过堡主。”
他这一声谢其实有些莫名,岳天鸣同意岳小夜参与长生堡事务,林皆醉谢来作甚?但岳天鸣并未曾多想,却见林皆醉行了这一礼后并未离开,而是看向岳天鸣,道:“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堡主,不知那一晚里堡主身边的黑衣人……”
他没说“那一晚”究竟是哪一晚,但岳天鸣立时便听明白了,他不由大怒,心道我先前还当你不敢多言,谁想你连我身边的事情也刺探起来了!但他尚未发作,林皆醉紧接着便道:“现下这些人仍在堡中,长生堡应如何接待,还需堡主交待一声。”
这个解释并不能令岳天鸣完全接受,但也到底释然了几分。他板着脸道:“那是如意盟中人,好生款待。”
林皆醉道一声“是”,这一次方转身离开。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