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换作旁人或许不会对这句话多加注意,可林皆醉却觉察出不对。需知褚辰砂横行江湖之时,就没顾忌过中原哪个门派,当时长生堡势力尚不如今,怎的他说现下会动手,当年反倒不会动手?
当年……当年……
林皆醉忽然想到:当年铁网山一役,长生堡确实是没有插手的。
若褚辰砂当年得罪过长生堡,以岳天鸣的个性,则铁网山一役必不会袖手。可长生堡并未参与其中,那只能说明:当年那个百无禁忌的魔头,可能真的未对长生堡的人出过手。
他不是百无禁忌,至少在当年,他确实有过重视的人,重视到那人付出心血之处,他亦是未曾对其下手。
身处危急之时,有人惊慌失措,平日的精明都不见了踪影;也有人愈是紧要关头,脑筋转得愈快。此时林皆醉便想到临行之时,胡三绝与他谈到西南情形,道自己曾被尚且年幼的褚辰砂下毒,后来被出身西南的宋玉所救,二人因此结拜;又有泊空青言道,当年褚辰砂触犯门规之时,原应处死,但他这一代同辈只有三人,二师兄偏又在先前不久去世,关龙骨感怀同门,因此才放过了褚辰砂。
能在当时的褚辰砂手中救出胡三绝,日后又未遭他报复;出身西南,去世时间犹在林青锋之前的宋玉……
一个大胆的结论忽然从林皆醉脑海中冒了出来,他开口道:“虽听闻玉龙关之人不重尸身,但褚先生当真不想知道,你的二师兄,我的宋四叔当年身后事是如何安排幺?”
一阵疾风忽然而来,天上云彩皆被吹散,若隐若现的一轮明月终于露出了真容。
月光之下,褚辰砂倏然变色。这死而复生,两度搅得西南风云变幻的魔头在那一瞬间心神颤动,难以自持。
那只是一瞬间事,然而,足够了。
林皆醉手指微动,从外表看,几乎看不出他有所动作。然而褚辰砂多年以来的江湖经验,或者说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令他觉得已有极大危险袭来,他猛地侧身,举手一挡,却觉微微一痛,有三枚细针已刺入了他手臂之中。
络绎针,天下间最为神妙的暗器之一。在全无防备之下,当年的长生堡主岳天鸣得姜白虹相助方才逃过一劫;天之涯左使宁颇黎没有躲过,侥幸下逃得一死;而今日的褚辰砂,终是没有了这样的幸运。
褚辰砂只觉手臂一阵麻木,络绎针原有两种,一种淬的是麻药,另一种淬的则是毒药,面对此人,林皆醉不敢轻忽,用的自然是后者。褚辰砂自幼在毒药中长大,一中此针,便知不好。他目光一凛,翻手便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砍断了自己中毒的一只手臂,随即又取出几枚药丸即刻服下。
此举虽是当机立断,但任何人断了手臂,都是十分痛楚之事,褚辰砂自也不例外,他的反应在那一刻也有所迟缓,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忽地自一旁袭来,既快且狠,正是林戈。
褚辰砂先前便见过林戈出手,心知长生堡小总管这个默不作声的手下乃是剑中高手,他一臂已断,流血不止,体内犹有络绎针余毒。两方情势在瞬息之间全然调转,褚辰砂再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把毒粉向外一撒,红色的烟雾霎时弥漫一天一地,林皆醉连忙回身,抓起段玉衡向远处跃去。脱离开红烟范围之后,他又向红烟内射了一次络绎针,但为时已晚,红烟挥散之后,里面已不见褚辰砂的人影,只余地上斑斑血迹。
他们三人回到段府的时候已是半夜。段玉和出外调查曲莲之事,刚刚归来,见到段玉衡受此重伤,又惊又怒,连忙上前为段玉衡搭脉,同时向林皆醉问道:“是谁打伤了玉衡?”
林皆醉道:“三哥中了褚辰砂的毒掌。”又道:“但他先前服下玉龙关的药物,发作当可延缓。”
这后一句话并不能给段玉和带来多少安慰,他面上变色,“褚辰砂?褚辰砂竟没有死?你们在何处遇到了他?无余方丈现下如何?”
林皆醉微垂了头,“大公子,请您节哀。”
段玉和心下一紧,“你且说来。”
林皆醉点一点头,终是向段玉和讲述了保国寺中发生的一切。待他说完最后一句时,段玉和跌坐椅上,久久不发一言,仿佛一座石像。
“大公子?”林皆醉试探着问了一声。
这一声令段玉和清醒过来,“多谢你。”他道:“多……多谢你。”说最后这三个字时,声音已是颤抖不已。林皆醉连忙半转过身,眼角余光却犹是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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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清泪自段氏家主的眼中流了下来。
但段玉和究竟不同于段玉衡,他终是续道:“多谢小总管两番救我三弟。”
林皆醉刚说一句,“本是我应为之事。”却见段玉和已举袖拭去面上泪水,随即召来段府内一众侍卫与管事,一一下达命令,某某负责前往保国寺收敛尸体,某某负责追捕受伤逃走的褚辰砂,又有某某负责段府内的灵堂布置,各处报丧等等。
处理这些事情,段玉和并未花费太多时间,直到一众人等都已下去,他方向林皆醉道:“小总管,尚有一事相求。”
林皆醉忙道:“不敢,大公子请讲。”
段玉和道:“玉衡体内的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