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抵挡的话。
可是预料中的事没有发生。这次轮到翻滚飞行的邢猎掠过了闫胜,在他身后着地。
邢猎完成最后挥刀的余势,右手落到了左腰侧。却见他手里的,只得短短一截不足一尺的树枝。
原来邢猎始终害怕“浪花斩铁势”会伤害闫胜,所以在出刀之前加了一个短促的发劲动作,一抖令树枝从握处折断。而他砍向闫胜的“浪花斩铁势”,只有刀势,而没有刀。
但即使如此,闫胜仍如中了刀一般呆立在原地。因为他感受到,那“虚空之刀”确实斩中了自己。
闫胜沮丧地抛下一双木剑,回头向邢猎说:
“我挡不了。”
可是他发现邢猎正向自己露出惊异的表情。
“邢大哥,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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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吧?”闫胜关切地问。
邢猎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刚才其实只差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邢猎把两只指头贴在一起,强调着说。“我看你再这么练下去,不出七年,就能够真正的接下来。”
闫胜听了,眼睛亮了起来。七年听起来很遥远,但是“浪花斩铁势”是邢猎平生武技的结晶,而以邢猎与闫胜修练历程的差距,闫胜如果真的能在七年内追到这境地,已是极惊人的成就。
一想到这条道路都是多得邢大哥带引,闫胜朝他深深一拜,山衷铭谢。邢猎却兀自在看着手中那截短树枝沉思。
这也是在告诉我:“浪花斩铁势”并非无敌。
还要再进一步。还要继续探寻。
在邢猎心里,未来仍然充满无限的可能。
二人重新带上兵器,并肩向王守仁行礼。
“我们一时兴起,只顾自己练习,在王大人面前失礼了。”
“才没有。”王守仁站立起来说:“王某才要感谢两位侠士,让我一睹这么凌厉的比试。此刻王某明白,何以世间武侠,如此沉醉在武艺胜负之上。”
他负着手在庵前空地踱步,俯身捡拾闫胜抛下的树枝木剑,也在空中挥舞击刺了几下。
“我这几天不禁想:像你们般自由自在地求道真好,胜过王某今天的境况。”
邢猎和闫胜从未听过王守仁如此沮丧,也都看着他。
“我年轻时也曾在这一带游历过。”王守仁远望那半隐在雾中的山岩树木,回忆起昔日旧事。“那时我二十七岁,爱好佛道之理,来到芜湖时就去了有名的化城寺赏览,却在那里的地藏洞内遇上一位学问甚高的老道长,与他谈论了整整一昼夜,当时几乎就有出家修道之心。可是结果我还是入仕当了官。想来也是因为功名心还太重,又想追随老父的足迹吧。”
王守仁就在次年中了进士,开展仕途。
“不知不觉这就过了廿二年。现在回想,当初实在不该当官。王某毕生追求心灵诚正与自由,身却受此羁绊,到头来白忙了一场。”
“怎么会?”黄璇高声说:“先生为官这些年,拨乱反正,解救百姓危厄,都是苍生之福!”
邢猎和闫胜也都向王守仁拱拳,表示同意。
王守仁叹息一声。
“即使如是,这路恐怕也已走到尽头了。”他低首说:“我在想,如能就此弃官,入山修道,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何况这些日子领军打仗,虽说是为保卫百姓,始终也累积了不少杀业,仍待悔悟。”
邢猎他们听到王守仁有出世之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历经艰辛,终于平定了叛乱,立下无人可及的盖世之功,实在谁也没资格强求他再多做些什么;宠佞干政,朝纲紊乱,即使是王阳明,也非他一人之力能够彻底改变。
可是看着如此一位伟人,因时势而有志难伸,他们实在不得不感到可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