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他已经是。”
朱厚照听了这句话,极感好奇:世上原来竟有能与姚连洲相比的人物,而且得到他的认同。
“你在哪里见过他?”
“在战场上,六剑客,一直就在王守仁的军队中。”
“竟有此事……”朱厚照得知后沉思:怎么一直没有人跟朕说这事?啊,这当然了,正是朕下旨缉拿六剑客的,他们又怎么敢暴露身份?
而他们却愿意冒死为朕作战。
王守仁能驱策这些人,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这个邢猎……他会答应与你比试吗?”朱厚照踱着步说:“朕不想以圣旨逼迫他,又再犯下上次的错误。”他说的自然是“御武令”一事。
“他会答应的。”
姚连洲肯定地点头,远眺着黑夜的大江,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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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听到这决战的邀请,一定会来。”
朱厚照瞧见姚连洲此刻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仰慕。
“朕真羡慕你们。”他忍不住说。“你们身处的那片天地,朕永远也进入不了不管朕拥有多大的权柄,麾下有多少兵马,国库有多少金银财帛,都做不到。”
“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姚连洲回应他。“而我们拥有的,都是从很早以前开始,用血汗和意志累积,历无数凶险磨练,一点一滴而成。”
“可是像你跟他这样的高手,还是拥有远远超越别人的天赋吧?”朱厚照皱眉。
“你可知道我在巫丹山这许多年,见过有多少有才能的人,在修练的道路上死亡残障,或是半途而废,一生默默无闻,从来没有发挥过天赋吗?”姚连洲说。“天赋越高的人,所走的道路,往往也得越危险狭隘,因为对这样的人来说,若是作其他轻松的选择,人生都算是一种失败。”
朱厚照听了这番话,不禁动容。
这种话,过去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朕一生如此爱玩,是否也在逃避困难的道路呢?
世上终于有一个人与他平等对话,方能激发他如此思考。
“要是朕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姚连洲听见皇帝如此感叹,一时呆住了。
朱厚照再次从甲板上捡起那酒壶,用手摇了摇,估量内里剩下的分量,张嘴把其中一半喝下了。
“紫禁决战,朕答应你,但你得为朕做一件事。”
朱厚照抹了抹嘴,把酒壶递给姚连洲。
“干了它。”
姚连洲爽快地将酒壶接过,仰首喝光,将空壶随手抛落江心。
内心同样孤寂之二人,相视而笑。
十二月的大江上寒风凛烈,吹着船头上邢猎的脸。
他少有地穿着一身正式长衣袍服,那头鬈发结成髻再用头巾包着,此际又没有带着兵刃,衣饰总算比较正经,可是仍无法掩盖一身散发的野性之气。就好像他与川岛玲兰成婚那天,被佟晶取笑像头穿了衣冠的猴子一样。
可是现在的邢猎无心理会这些。他看着前面江水的神色甚是肃穆,没有了平日的笑容。
到底前头有什么在等待我们呢?
一个人迎着江风而立,邢猎不禁回想当初从海外回到泉州后,独自在滩岸上面向飓风暴浪的那情景。转眼已是八年前的事了。那天他决定一个人挑起对巫丹派的战争。却继而经历了这许多。有了可以付托生死的同伴与爱人。经过了以为无法跨越的伤患幽谷。打了许多没有想过会打的仗。获得足可挑战任何人的绝技。失去了要挑战的敌人。
到头来,巫丹派已不存在。他没想到这旅程,是以这般令人遗憾的方式结束。
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邢猎早就跟妻子透露过自己将来的梦想:要像巫丹那样,去找天下武林比试印证。只是这个志向突然被一场战争打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