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江西之北,我就南下看看这地方的风景吧。可没想到又遇上另一件事情。
“大概是在我离开九江的十几天之后吧……某一天在一条小村子前,看见一个家伙,跌跌撞撞的迎着我走过来,给我一把扶住。
“那家伙好像得了什么病,十天八天没吃东西的样子,瘦得骨头都露出来了,身子又臭又脏,都不知道已经流浪了多久。可是看他那身烂衣服,不似农夫,完全是城里人的打扮,不晓得打从哪儿走来。”
佟晶听到这儿不禁偷笑:“又臭又脏,都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圆性继续说:“这人眼神转来转去,嘴角都流着涎,喃喃自语,我看了才知原来是个失心疯。我怕他摔落路旁的沟里会摔断腿,就扶他坐在地上。
“哪料他就在这时候,在我耳边说了好几遍:『巫丹……巫丹……』”
一听见“巫丹”,邢猎五人皆动容。
“我最初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他:『什么?你是说巫丹派吗?』他就痴痴笑着答我:『是啊……巫丹弟子……好可怕的巫丹弟子……』
“我再不断追问,可是这疯子又不知在乱说着什么,又神仙又妖怪的一大通胡言。我耐心问了许久,从他的话里,才隐约知道他是从庐陵县那边来的……”
“又是庐陵?”佟晶怪叫:“这么巧?”
“什么?你们也是要去庐陵?”
闫胜点点头,向圆性说了关于磨刀师寒石子的事情,然后问他:“你……只不过因为一个疯子的几句话,就南下来找『巫丹弟子』?”
“燕老弟你不明白。”圆性说。本来以他身份应该叫“燕檀越”的,但圆性自觉身份是个武者多于僧人,也就不理佛门这一套礼数,以武林中的规矩称“燕老弟”、“邢兄”。“那疯子,我一眼就看出来,绝不是武人。”
“那又怎样?”佟晶问。
“巫丹派虽然名满天下,但一般寻常人家是不会提的。”练飞虹插口:“更何况巫丹山在湖广西北,距这江西千里之遥,一个不是会家子的普通人,怎会将『巫丹弟子』这种话挂在嘴边?”
“疯子不会说谎。”川岛玲兰也说:“也就更不会无故这样说,一定是他看见或者听见些什么。”
佟晶点头,深觉他们所说有理。
“于是我就一路南下。”圆性说:“唉,怎么知道,越走就发觉路经的乡村越是穷,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
“我前天到了这横溪村来时,已经饿了一整天,他们却死也不肯布施,说什么苛捐杂税太多,近来又多山贼为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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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都不知道何时要捱饿……”圆性说时扫视一眼村民,他们都面有愧色。“我一时气上心头,就告诉他们我是少林弟子,请我吃饭,就替他们打山贼!”
圆性看了看练飞虹左手上那个镶着铁片的拳套,回味着刚才拳腿交击的感觉。
“这些家伙吝啬得要命,怎么说都要我先打完才有饭吃。跟你们交手时,我已经足足饿了三天啦,要不然,哼……”
圆性说着,跟邢猎和练飞虹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我们真是有缘啊。”圆性向邢猎说:“其实那天在长安听见邢兄你的话,我就在想有没有机会跟你们一起练武。可惜太师伯赶走我时,已经找你们不着了……想不到还是会遇上。”
“我们来江西的确是偶然。”邢猎微笑说:“但和尚你就不是了。”
“怎么说?”圆性感到奇怪。
邢猎当下将被人跟踪及宁王府邀请的事告诉圆性。
“长安围攻姚连洲之战,看来幕后有江西南昌宁王府促成;那一战里吃了大亏的颜清桐,逃离老家长安,偏偏又是来江西……两件事恐怕有些关系。你跟着姓颜的来,自然亦非巧合了。”
“大师。”闫胜问:“你说那个疯子,后来怎么样了?”
圆性回答:“我把他抬到了那儿附近的村子,想着人来救救他。可他躺在村口没多久,突然又发起疯来,猛地说:『我要……给我……』却不知道他要些什么,着村民拿水拿饭来,他都不肯吃喝。挣扎了好一会儿,也就咽了气。我还替他念经超度了呢。”
“巫丹弟子吗……”邢猎想了一轮,就问那村长:“你们有听闻过,有巫丹派的人在这吉安府1一带出没吗?有没有什么武林门派被人吞灭的传闻?”
〖注1:明代庐陵县属吉安府所辖。〗
“没有啊……”村长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们这些穷村,哪晓得什么武林的事情?巫丹派不是没听过,但都是镇子里茶馆说书的故事。那种神仙般的人物,又怎会无端驾临这小地方呀?今天几位侠士在我们村里相遇,都是我们村子几十年未有的奇事了。”
练飞虹也说:“我几十年来都没有听过这地方出过什么人物,看来武风并不盛,巫丹派不大可能征讨到这里来。”
“想那么多干吗?”佟晶拉去包在头上的布巾,散开一把仍然半湿的乌亮头发:“反正我们都是要去庐陵,到时就查探一下吧!”
另一边川岛玲兰提起野太刀,缓缓把它拔了出来。村民看见这个高大的异族女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