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元隽从空中飞落下来。
宴宁看着元隽衣服上的血,和这凌乱的环境。
这是已经交上手了。
“今葵!”蒲顺安和蒲夫人同时开口。
今葵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直直的将目光移向蒲岐。
上次这样看着他,还是在她活着的时候。
蒲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道歉。
还是,诉一诉着十年来的悔恨和相思苦。
最后只化作一句:
“阿葵,杀了我吧。”
魂飞魄散也好。
永世不得超生也罢。
杀了他吧!
“不…不要…”蒲夫人拖着沉重的身躯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蒲岐的眼前:“不要杀他,你杀我吧!”
“杀我吧,欠你的我来还。”蒲夫人浑身颤抖的跪在今葵的眼前哀求。
蒲顺安顶着满脸的鲜血走了过来,撩开裙摆跪倒在蒲夫人旁边:“让杀你的是我,该赔罪的人也是我,你要公道,要偿命,就让我来尝,放过我的儿子吧!”
灵魂没有眼泪。
蒲岐看着白发苍苍的两老的背影,心中悲切悔恨交加:“爹娘…做错的人是我…”
“一切因为我而起,就由我结束吧!”
“阿葵,是我招惹了你,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懦弱无能,也是我让你修为尽毁,阿葵,我错了,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逃走的。”蒲岐惨白的脸上,扯着一抹悲凉的笑。
他错的彻底,而且早就回不去了。
“阿葵,其实妖不可怕,我才可怕。”
蒲岐笑着笑着,脸上裂开一道清晰可见的缝,白光化作烟云从细缝之上袅袅升起。
宴宁知道,他的魂魄开始消散了。
今葵静静的看着。
看着他无泪的哭,看着他悲凉的笑。
他后悔了。
可是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今葵木讷冰冷的开口:“你死了,我不会记得你,我会忘记你,重新修炼,从此和你生生世世不在相见。”
“我知道,我知道。”蒲岐的魂魄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他还是在消散的云烟之中点了点头。
“不记得就好,忘了更好。”
忘记他的好与不好。
忘记他这不善良、没有担当的人。
天神啊,他劣迹斑斑,不敢奢求太多。
愿从此不入轮回,换得三愿:
一愿父母常安宁。
二愿麟儿多喜乐。
三愿阿葵修炼得道,此生顺遂。
“不…岐儿…岐儿…”蒲夫人看着蒲岐的魂魄消散,连忙起身扑了过去,云烟在她的手心散开。
抓不住,摸不着。
蒲夫人捧着空落落的手,含泪贴在胸口,泣不成声。
岐儿…
她的岐儿…没了
蒲顺安下巴颤抖,苍老松弛的眼眶鲜红一片,他强忍着闭上了眼睛。
今葵看着那最后的云烟消失,雪花畅通无阻的落下,仿佛那个对她许下一生一世转头有抛弃她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卷翘浓密的睫毛上落下了一片雪,似乎短暂的停留之后,又仿若无人的落下。
他来过。
他走了。
最后什么都不剩。
带着仇恨,爱意,怨恨通通走了。
今葵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落落的。
高蔻兰摸着枣儿怀里的盒子,想了想,拿着盒子靠近今葵。
今葵疑惑的看着高蔻兰递过来的红色木盒子。
高蔻兰眼神平和:“这是他十年前送你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置,还是交给你吧!”
今葵眼睑垂下。
站在他身旁的离山岚伸手接了过来,当着今葵的面打开。
流水一般润朗的桌子里鲜花盛开,和血雪里的喧闹波折相比,哪里平静安乐的让人向往。
原来不同季节的花在同一个世界里,会这么好看。
只是可惜。
当年的荷花池里养不了锦鲤。
当年的蒲岐心里也装不下一个完整的今葵。
他是真心爱过。
此生爱过且只爱过一个人。
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承担得了那份炙热的爱意。
他知晓一切,却任由父母诛杀她。
从那一刻起,若有的爱都不剩了。
今葵没有在看镯子,而是看向了高蔻兰怀中露出小半个侧颜睡得餍足的孩子。
孩子肉嘟嘟的,很可爱。
也很像那个少年时还带着几分不经事的憨气的蒲岐。
今葵伸手,却从孩子和高蔻兰的身体里划过。
今葵愣了。
她忘了。
她早就死了。
高蔻兰也愣了。
她这才意识到,今葵姑娘似乎也是魂魄。
高蔻兰心中有些酸涩,主动将斗篷拉开,给今葵看怀里的孩子。
今葵静静的看着枣儿。
“叫…什么名字。”
“枣儿。”高蔻兰道:“大名,蒲岿生。”
岿和葵竟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