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打赌,你一定输。”
都云谏听了这话就笑了,反问道:“为什么?”
“我在他心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反倒在我看来,你妹妹在你心中更为重要。”
都云谏挑眉,“筠澜嘛……孤都将她送去大岐了,你觉得孤对她不错?”
“就是因为你将她推出去了,她又怀了死胎,你愧疚罢了。”
“愧疚?”都云谏认真地想了想。这辈子唯一一件让她愧疚的事情,就是那个被她捂死的妹妹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一件事情是让她感到愧疚的。
睨了一眼夏予,都云谏把帘子放了下来。
没一会,一个坚硬冰冷的窝窝便丢到了夏予的身边。
夏予将裘衣裹的更紧,她望着在木板滚了又滚的窝窝,无奈地从裘衣里伸出手。将上面的灰尘拂去,就咬了起来。
这东西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可今日吃起来,就是要更难下咽。
她记得陆淮钦曾经和她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将美食摆在路边,看到拿衣服遮脸穿着破鞋的人,就喊道:“喂,快过来吃。”
来人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说:“我就是不吃一句‘喂’就能把我喊来吃的事物,才落得这个田地的!”
夏予觉得自己算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了,这辈子除了当初跟在陆淮钦后面跌了几次脸,并没有做过太多低三下四的事情。
可如今在生与死的边缘,她不得不选择吃扔在地上的事物。
“不是有骨气吗?”
车帘被掀开,都云谏坐在门口笑看这夏予,眼底满是讥讽。
“我想想,我到底赌不赌得赢。”
都云谏看着夏予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许久,她才道:“你赌赢了,还是输了。”
“至少你也输了。”
都云谏冷笑,“你以为都筠澜在孤心里真有那么重要?”
“有。”夏予毫不犹豫地答。
当初陆淮钦出事,都云谏因为都筠澜出事,便决定倒戈。这一点来看,都云谏还是很护都筠澜的。
从她和陆徊远的感情来看,应当是不爱表达情感的人。越是这样,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些人在她心里都多重要。
一如当年的陆淮钦,做事决绝,最后只留有后悔罢了。
都云谏不知为何,竟是被夏予那声坚定的“有”弄的有几分心烦意乱。
扪心自问,和都筠澜共患难走来,确实经历了很多。当初将都筠澜带在身边,也是怀了对亲妹的几分愧疚。
可当年她收留都筠澜的目的也很明确,不过是在最孤寂最困难的时候,想要一个人陪着罢了。
都筠澜陪她吃过不少苦,如今苦尽甘来,她也尽力地宠着她,但这依旧不影响她利用都筠澜的心思。不然当初也不会把都筠澜送到陆淮钦身边。
都云谏沉了沉眸子,看着夏予把冰冷的窝窝全部吃了,冷道:“孤已经派人给陆淮钦送信了,你能不能赢,就看他怎么决定了。”
“若我赢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不然呢?没用的棋子还配留在棋盘上吗?”
虽然知道陆淮钦不会选自己,可夏予却还是生了一点点的期待。
也许呢,万一呢,千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会选她呢?
都云谏的信送到陆淮钦手边的时候,陆淮钦一脚把送信的使臣踹了出去。
人摔在过膝的大雪里,陆淮钦抽了长剑就抹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四溅,落在白雪里,很快将雪压了下去。
无异于大雪中的红梅盛开,那场景是说不出的味道。
陆淮钦将长剑在死人身上擦了两下,便回了营帐。
何幸见陆淮钦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诚惶诚恐地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可是要按来信说的做?”
陆淮钦脸色更加阴沉。
他这次假死的计划却是早有预谋,而且只有将帅之间知道。饶是何幸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知道的人多一个,出事的可能就多一分。
除此之外,他也很想看看,夏予如果真的知道他死了,该会是何种表现?
成功诱敌,搅乱敌人内部之后,陆淮钦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途中听了何幸的来信,说是已经将夏予送回了岐都。期间还似不经意地提了一下夏予这段时日伤心过度,多次昏厥之类的。
陆淮钦初看是欣喜。夏予的表现,表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可陆淮钦也心疼。特别是听到夏予差点掉下悬崖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
这样的试探,若是稍有差池,就可能让他和夏予错过。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都云谏在岐都的人没能接到都筠澜,便意识到陆淮钦早就防了她这一手。
这样看来,陆淮钦当真是假死。
于是都云谏立刻调转矛头,直接把夏予掳走了。
如今竟是送信,说要拿夏予换都筠澜登上后位,并且让陆淮钦将西绞分她大半。
陆淮钦觉得都云谏是疯了,才会提这种要求。
他将夏予的玉坠拿了出来,在光线下看了看,最后交到何幸手里,连着一封解释玉坠来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