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口村的士兵没有几日就撤走了,夏予便向宋鹤辞别。
“你要去哪里?”宋鹤问。
“回一趟浮玉山。”夏予确信陆淮钦派了人在浮玉山守着,就等她自投罗网。
可如今换了脸,还在陆淮钦眼前走了一遭,夏予就不怕了。
从四年前出事开始,夏予就从未回去看过。想想时隔这么久,浮玉山想必重新长了树,又是郁郁葱葱的景象了。
“那里要往西走。”宋鹤又道。
“是,离京城很远很远。”
“要打仗了,最好是不要去西边。”
夏予惊异。
她望着宋鹤不似玩笑的脸好半晌,才木木地问:“怎么又要打仗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仗迟早要打。上面把这事瞒住了,但是西边的人肯定都知道。我已经听说有很多西边的人南下逃难了。实在是打仗打怕了,这一开战,又不知道是几个年头。”
夏予想到陆淮钦还有一年多的活头,这盛世却不能如他所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仗若是赢了,大岐兴许可以安稳数十年。”
“你知道的真多。”夏予佩服宋鹤。
宋鹤笑了笑,酒窝显得她特别的纯真。可她却笑眯眯地摸上夏予的脸,满是色气道:“漂亮姐姐,我给你把脸弄得漂亮一些吧。”
夏予连忙躲开,喊道:“漂亮多事,还是丑些好。”
“好看才好,旁人看了都要多怜惜你几分。你一个女子在外,若是长的不好看只会受欺负。若是长的好看,软声说两句话,一堆男人要凑上来帮你。”
夏予心中顿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这么了解男人,该不是就是个男人吧?”
“怎么可能!”宋鹤反驳,又要去摸夏予的脸。
夏予很快就踏上了去浮玉山的路。
越往西走,路上逃往内地的人越多。
夏予听说陆淮钦御驾亲征了。
她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真的有被气笑。陆淮钦什么身体,他自己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吗?
诚然夏予管不了那么多。
因为她才进西边,还没有到浮玉山,就被人赶了回来,说是不让她们私自往西进了。
没有办法,夏予便跟了一堆南下的人一起,打算先去江南落个脚。
大家坐在拉货的马车上,摇摇晃晃,胃都要给颠出来。
一旁的妇人怀里搂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用布巾包裹住。看得出来,妇人很爱他的孩子,生怕马车颠簸,故而把孩子抱的很紧。
“孩子病了吗?”夏予在她们身上闻到了浓郁的草药味,又见孩子露在外面的手是红色的,便忍不住问了问。
“没有没有,孩子好着呢。”妇人往边上挪了挪,压了压布巾。
夏予见此,便没有多管闲事。
那妇人大约是有些尴尬,见到夏予低着头,便碰了碰夏予,“喏,给你吃,见你一路都没吃点东西,饿了吧?”
夏予见是两个馍馍,谢着接过,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给那妇人。
她应该庆幸自己掉崖的时候,身上有不少贵重首饰,还有许多银钱。许是以前穷过,夏予虽然不重这些东西,可骨子里还是会将这些东西妥善保管。以至她掉进激流中,这些东西也没有丢掉多少。
“姐姐,我同儿子夫君走散,余下的路还望多多照顾。”夏予笑道。
妇人见发簪上还有金,连连摆手不要。但拗不过夏予,最后还是接了下来。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妇人一路上对夏予格外关照。
眼看就要出西境,一行人突然被人围了起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一人拿扛着大刀,凶神恶煞地扫了一圈,“没银子的,一条命来抵。”
“好汉,我们都是逃难的人,哪里来的银子?”
“一条命也行,你是聋子吗?”大刀瞬间砍断说话人的手,鲜血四溅,将所有人吓得抱成一团,不敢说话。
夏予被吓得顿时移开眼,跟着边上的妇人蜷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
可断手之人不停地哀嚎,他的妻子也跟着哭。夏予余光撇了一眼,见还有一个两岁孩童坐在断手的男人身边哭,紧了紧拳头,便想要救人。
谁知有人拉了她一下,低头一看,那妇人朝夏予摇头。
夏予的良心备受责难,但是想到自己轻举妄动,可能会害了更多人,终是压了一口气。
“要,要多少银子?”终于有人问了。
“一人十两。”
“你这是抢啊!”大家炸开了锅。
“我们本来就是山匪,不是抢是什么?”抗刀的人掂了掂刀,满脸的威胁。
人群又静默了一会,有人上前拿了三十两银子,“我还有妻子儿子,三十两在这里,可否放我们走?”
“先等等,大家一起逃难来的,一起走不是更好吗?”山匪冷笑。
可这一群人里,能拿出十两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拖家带口。家里人多的,有七八个孩子。
山匪等了一会,只拿到七十两银子,脸色难看的很。高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