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钦应了,就在夏予身边的位置上歇下。没有一会他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有夏予在身边,还是太累了。
他甚至做起了梦。
梦里是他掀开重重红纱,有些醉意地走到夏予面前挑起她头纱的样子。
他记得那时候的他是真的妥协了。
既然杀不掉,就娶回来好了。他一定会好好护着她,让她成为大岐最尊贵的女人。
他低估了一个人在感动之下轻易许下的承诺。后来的事情证明,他利用起她来一样不会心软,皇后之位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夏予的。
大岐他是不可能会放手的,夏予他更不会放手。江山和美人他都要,可二者在天秤上也会有失偏颇,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
“郎君。”
陆淮钦被一声久违的叫唤喊醒,他还以为是在梦里,夏予被他掀开头纱的时候,娇羞唤他的场景。
可又一声叫唤传来,陆淮钦知道这不是梦。
他睁眼看着盛装打扮的夏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头冠会不会太重?”
“不重。”
陆淮钦点头。
给他们作画的是位年纪颇大的画师,他示意夏予坐在庭院中古树下的秋千上,而陆淮钦则站在她旁边。
月色充盈满院,风入四野,衣袂轻飘,绝美中带了些许俏皮。
特别是夏予嬉笑又有些娇羞的脸色,当真像极了要嫁给自己心上人的模样。
本来这么庄重的衣服,配上陆淮钦尊贵的身份,怎么说也得是在皇宫让优秀画师来画,成品定是庄重气派的。
可他们二人这样随意一坐,一站,也别有一番滋味。
大抵是夏予和陆淮钦长的真的太过出众,即便旁边还有很多人趁着月色醉人来画像的,可围过来看夏予和陆淮钦的,要格外的多。
他们多是讨论他们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也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话。
有人说陆淮钦长的这般贵气,应该是个没钱的。那婚服的料子太差,做工也很一般,实在不值几个钱。至于夏予身上的首饰,不是假的,就是借的。
夏予从来都有把别人的议论当耳旁风的本事,陆淮钦也从来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
可这番话既讽刺了夏予女红一般,又嘲弄了陆淮钦没钱。二人一听,就都不太开心了。
但夏予多少知道自己还在画画像,笑意并未敛下去。
“公子,神色不能太紧了。”老画师这样一说,夏予就仰头看向陆淮钦。
见他冷淡地看着远方,还是绷着下颚,便知道那些话是惹他不开心了。
“姑娘笑的那么好看,男人还绷着脸,该不是会奉子成婚吧?”
“估计是听到我们说他没钱,要面子,就不开心了。”
偏生边上的姑娘还在指指点点,仿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很差劲一样,真是一点也不看人脸色。
夏予见了陆淮钦长眸微敛,唇角下抿。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发凉。
“你是皇帝,不会在意这些人说你穷吧?”夏予问。
“不在乎。”但他不喜别人这样说夏予。
“我就说嘛。你有钱是事实,不需要说道。这些人说你气度不凡也是事实,这样一想,还是在夸你呢。此景绝美,只有你配得上。”
“最后一句太牵强了,夸的不太走心。”
“那走肾。”
说完,夏予就觉得不太对。
从她的角度恰好见了陆淮钦线条分明的下颚,还有……微微滚了滚的喉结。
夏予两腮滚红,连忙低下头。
陆淮钦却突然捧住了她的脸,让她缓缓仰头看着自己。
“陆淮钦……”夏予心慌的很。
“可以走走肾。”
“边上全是人呢,你言辞注意些。”
“听不到的。况且他们也听不懂,这些东西不是阿迢教朕,朕也不懂。”
夏予半合眼眸,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自诩学医,懂的东西挺多。
当年陆淮钦捂住腰腹说痛的时候,夏予就嘲笑他不节制,才会肾亏。
陆淮钦当时不知何意,夏予便把这病理同他讲了。
打那以后,走肾就成了只有他们知道的,有更深内涵的小秘密。
如今对陆淮钦翻来重说,夏予说不出的尴尬。
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的尴尬。
“陆淮钦,你还读了四书五经呢,你是正人君子呢,你别因了旁人不知道,就胡说八道。”
“我何时胡说八道了?”陆淮钦促狭一笑,“哪个圣人脱了衣服还是正人君子?”
“陆淮钦!”夏予猛地跳下秋千,一脸羞愤欲死。
她小声嗔怪:“你从来不说荤话的!今日抽了什么风?”
“你先的。”陆淮钦把夏予抱上秋千。
旁边不少人都看着他俩,夏予不敢再乱动,只能看着老画师等他画完。
陆淮钦却好像尝到了说荤话的甜头,一回生二回熟,活像个纨绔子弟,在夏予耳边絮叨不停。
陆淮钦说的其实也算不上荤话,更比不得纨绔子弟。可和他平日的正经比起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