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私自揣测,于非晚可能用了“我要帮你早点登基”这样的鬼话来哄骗年幼的陆淮钦。
但以陆淮钦少年老成的头脑,不会不知道于非晚的真实目的。那就说明两人互相利用,暗自博弈。
可惜的是,陆淮钦输了。还输给了一个女人。
夏予一直觉得陆淮钦虽以权势分人,却从不以性别看低过谁。从他设女官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的。
想必是在于非晚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才有今天的觉悟。
如今的大岐,经过于非晚当女皇,又有陆淮钦各种推动,女性地位虽不算高,但绝对不如当年那般低入尘埃。
夏予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于非晚十四岁到十六岁这两年的记载是空缺的,二十二岁登基到她二十四岁陆淮钦逃到浮玉山这两年也是空缺的。
那么关于陆淮钦藏着的秘密,就只有从这没有记载的四年来探索了。
夏予有预感后面就是那桩禁忌的记载,她犹豫了许久,终于选择翻开。
纸页才翻过,一只手突然盖住书页。夏予眉梢微挑,“怎么不让看了?”
吊人胃口?被他威胁着看了,如今她看到这里也起了十足的好奇心,他竟然又不让看?
“朕和你说吧。”
夏予诧异,陆淮钦就已经说了起来。
要追究起源,大概还要从陆淮钦的爷爷开始讲起。
大岐是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繁荣昌盛,版图渐渐扩大的。但陆家人的胚子,也是从他爷爷那里开始烂掉的。
他爷爷天生就崇尚武力和暴力,认为人的力量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他也是凭着这种信念,带着铁骑四下,让南岐有过短暂的时间被称为大岐,为各国朝拜。
在享受荣华富贵的那几年,他身体里的力量不够安分,于是就有了悲剧的开端。
那间密室就成为了罪恶的包容所。
里面走过无数个美丽的女人,当人的新鲜感不再之后,她们就会被抛弃。那美丽的头发就会被剥下,挂在密室之上,成为男人的炫耀物,以此来满足扭曲的欲望。
直到男人死去。
后来就是陆淮钦的父皇陆含章,学了他老子的恶好,甚至变本加厉。
他不仅要漂亮的,还要年轻的。
于非晚开始消失的那两年就可以理解了。
在陆淮钦的眼里,于非晚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她长他八岁,她十岁进宫那年,就和陆淮钦一起生活。她将他当做弟弟一般,照顾他的起居。
可后来有一天,陆淮钦身边突然没了她。一直到陆淮钦八岁,才在乾宇宫见过她一次。
那时的于非晚不像陆淮钦记忆中的样子,但陆淮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的皮囊在年幼就看得出是万里挑一的,几年不见,更是精致出挑。
只是再美的外在,也能看得出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正在逐渐黯淡。
陆淮钦知道,她终究也成为那密室中的一员。
更确切地说,她从入宫起,就是要被献给那密室的。
陆含章会等她四年,也许是这女人足够聪明,从开始就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是因为陆淮钦的私心,像袒护陆徊远和何幸一样,袒护了她四年。
这件事情从陆淮钦口中被说出,已经被隐去许多细节了,他甚至讲的隐晦,夏予脑子要飞速地转着,时而看一看他的眼神,确认是自己想的那样,她才敛眸继续听陆淮钦说着。
夏予等着他说于非晚后来被隐去的两年,应该也是和陆淮钦最至关重要的两年。
但陆淮钦却不说了。
夏予刚想示意他说,他突然做了呕吐状。不等夏予反应,就抱着角落的玉坛吐了起来。
夏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陆淮钦这类长相的男人吃死了,总之她觉得这男人呕吐都比别人多了几分赏心悦目。
许是顾及仪态,抱着玉坛都未弯几寸腰,而且躲在角落有意背对着夏予,声音也控制住了。
有点像刚成婚的小夫妻,放个屁都是不好意思的。
夏予倒是无所谓,他们知根知底,也没什么好装的。
给陆淮钦递了一块帕子和一杯水,问:“醒酒了?”
陆淮钦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深沉地盯着地面。
夏予知道,这回是彻底地醒酒了。
“那我先回去了。”夏予抱起八戒准备离开。
望着夏予一直向门外走去,陆淮钦紧了紧拳头,孤注一掷道:“你不想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吗?”
夏予虽不知全貌,多少能猜到一点点。再得知这件事情离不开那间阴森诡异的密室,加之当年何幸家里作为史官因为公正写史而几乎灭门,夏予又不想知道了。
况且这事对于陆淮钦来说很重要,也很难为情。所以夏予摇了摇头,“等你真的愿意和我说的时候,我再听吧。”
“如果你愿意听,朕何时都愿意说。”
夏予摸着猫毛,心想她不想听啊。
鬼知道陆淮钦那两年是不是在密室里待过,还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事情,心灵才会扭曲成这样。
夏予明白,陆淮钦如果把这事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