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吓了一大跳,见到是陆淮钦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你不走正门,非得来窗户底下做什么?”夏予没好气。
“朕见你在这,就——呕——”陆淮钦话没说完就做干呕状,夏予满是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陆淮钦大抵觉得随地乱吐特别丢人,到底是忍住了。他挺直靠在墙上的身板,迎着冷风吹。
“喝醉了?”夏予这才意识到这人已经成酒鬼了。二十来年不见喝醉过,最近却是频频恶醉。
“何幸呢?”夏予又问,“何幸没跟着你?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夏予正要去外面喊人,一回头,才注意到自己门前也有个人。她望着坐在轮椅上笑得清风霁月的陆徊远,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这对兄弟吓死。
“你既然也来了,就把人带走吧。等他酒醒了,告诉他想好好活过两年,就少喝酒。”
陆徊远浅笑,“嫂嫂不想知道皇兄为什么喝的大醉吗?”
“为了我?”夏予挑眉。
陆徊远又是一笑,比陆淮钦要温和一些的眉眼仿若栽了星辰。
他看了一眼还在迎着冷风吹的陆淮钦,又问夏予:“嫂嫂可还记得我?”
夏予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问过这句话。夏予答了一句认识他,因为他和陆淮钦长的很像。也和陆时谦很像,所以夏予开始才会误会陆时谦是他的孩子。
事后想想,当初在雨中给夏予的暗示,分明带了挑拨之意。
夏予不喜欢一上来就算计自己的人,这次索性摇了摇头,十分冷淡地回道:“不记得。”
陆徊远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他依旧噙着得体的笑意,声色一如既往:“嫂嫂在浮玉山救的人太多,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夏予想她若在浮玉山救过他,一定是能记得的。
以为战火不断,她救的人确实是多,可除却有眼疾的那一年,她救过的人的模样大多都记得。
况且陆徊远长的还像陆淮钦,夏予就更没有忘记的道理。
“将他带走吧。”夏予想着马上就要远走高飞,不愿意再和陆徊远打交道。
她伸手指了指,看向窗外,手却突然被人握住,然后被一个宽厚硬朗的胸怀圈在了怀中。
“陆淮钦,你堂堂天子竟然翻窗,你要点脸吗?”夏予咬牙切齿。
“不能说脏话。”陆淮钦一本正经地告诫夏予。
“你不守规矩,我就不能说脏话了?陆徊远,快点把人带走。”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我喝醉了酒,可今年却是反常。皇兄喝酒我拉不住,他喝醉了往这边跑,我也拉不住。我想将皇兄带走,皇兄酒醒怕是要说我。”
“况且,”陆徊远悠悠补充,“我还是坐轮椅的,哪里来的力气将皇兄带走。”
陆徊远这话也说的和陆淮钦一样正经,一板一眼差点没气死夏予。
他是手无缚鸡之力,将人头垒成高墙的残废呢。
夏予知道陆淮钦挺纵着这唯一一个弟弟的,可到底是有多纵着,才能让陆徊远由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变得这么娇?
气得夏予真想把这人的腿治好了再走。
陆徊远将夏予着急的模样尽收眼底,才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陆淮钦。见陆淮钦摆手要他走,陆徊远朝夏予微耸了一下肩就离开。
门被关起的那刹那,夏予直接推开了陆淮钦。
“你撒酒疯出去撒。”夏予面露不悦。
陆淮钦被推的那一下,脚步跄踉了许久才站稳。他抚了抚额头,仿佛有一丝丝的酒醒。
他闷声道:“下次不喝酒了。”
“还有下次?”夏予转身出去。
陆淮钦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半是道歉半是哀求道:“阿迢,下次真的不喝了,你别走。”
夏予叹了口气,“我叫人给你弄醒酒汤,撒手。”
“朕没醉。”
醉没醉夏予心里有数。就冲他翻窗这件事情,夏予保证他醉了。既然醉了,一时半会就没有醒酒的道理。
只能说这男人酒品还过的去,比自己强上许多。
夏予出去叫人弄醒酒汤,陆淮钦非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夏予怀疑他是平日不敢挨着她,如今得了机会要挨个够。
吩咐外面的人弄了醒酒汤,夏予进屋,陆淮钦也紧紧黏着她进屋。
“我要睡觉了。”夏予暗示。
“朕和你一起睡。”
陆淮钦说着就要脱衣服,忙被夏予按住手。她又仔细看了几眼陆淮钦,确定他是真的醉了,才摆摆手无奈地赶人,“你回乾宇宫去。”
“不,朕就要睡这里。”
“这不是你该住的地方。”
“整个大岐都是朕的。”
“……”夏予抱起八戒,“那我去乾宇宫睡。”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朕的。”
“照这样说,那整个大岐的子民岂不是都要和你同睡?”
“前者君臣,后者夫妻。”
夏予幽幽地盯了陆淮钦好半晌,妥协道:“那我们一人睡一张床。”
“我们既然是夫妻,你为何要排斥和朕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