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夏予活下来了,他就相信她是一定能挺过去的。到时候苦尽甘来,一切都会便好。
至少,夏予能好好活下去就好。
其它的,他不敢再有多的奢求了。
可是一个夜晚,乐和宫还是被一声惨叫揭去伪装的祥和。
夏予自杀了。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她选择在湢室里割腕。
若是按照平日沐浴的时间,等婢女进去的时候,她一定死透了。
可那日婢女总觉得不对劲,异样的感觉在心头绕不开。喊了两声没人应,就急忙进去查看。
一池子的血。
陆淮钦赶到的时候,夏予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她昏倒在床上,脸色苍白,脆弱的像个瓷娃娃。神色分明那么祥和,但仿佛下一秒又让人觉得要断气。
让陆淮钦更崩溃的是,夏予把血拿器皿装了起来。这样做,分明是要拿她一身血换陆淮钦的命。
陆淮钦跪在夏予身侧,捧着她裂开的手腕浑身发颤,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无法想象夏予要是死了,他该怎么活着。那血他断然是不会喝的,他所求的,不过是夏予好好活着。
陆淮钦崩溃得很,眼前一片晕眩,仿佛下一秒就会跟着夏予一起死去。
那道伤口又深又长,若不是碎碗割不断,陆淮钦都怀疑她是要断了这只手。
分明没多久之前,这手腕也曾受过伤,那疤痕才被抹去没多久。
命运就像个笑话,无声嘲笑陆淮钦。
陆淮钦拿额头抵住她的手腕,浑身抖得厉害。
好不容易抓紧了夏予的手,又怕用力会弄破她的伤口。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陆淮钦想到这段时日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反反复复无常得厉害,将她的手捂紧在自己的手心,眼眶又红又湿。
“陛下,先——”
“滚,滚出去!”陆淮钦歇斯底里地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陛下,夏贵人还未断气,你这般拦着,不让臣给她诊治,再晚些,就真的没命了!”周太医气得胸腔起伏。
陆淮钦一个矜骄的皇帝,跪在地上要死要活,还不让人诊治,真是让人又气又想笑。
“陛下,夏贵人还没断气呢。”何幸也劝,“可再不治,就真的要断气了。”
陆淮钦这才猛地撒了握住夏予的手,他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周太医。
周太医连忙上前把脉处理伤口。
半个时辰后,周太医朝陆淮钦拱手,面露担忧道:“陛下,夏贵人接连出血,若是再不好好休养,命不久矣。”
陆淮钦一直像个木偶站在那里,听了周太医的话,好半晌才有点反应,他木木地转了转眼珠,自鼻息轻轻嗯了一下。
“药一定要按时喝。夏贵人求生意志弱,陛下想些法子。”
“好,多谢周太医提醒。”陆淮钦面如死灰地应着。
周太医见陆淮钦这个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带着太医院的人退了出去。
陆淮钦朝何幸摆了摆手,殿内便只剩他和夏予。
方才包扎的时候,夏予就已经醒了。
只是她不大愿意睁开眼。她真的很倦了,为什么陆淮钦不能让她好好地走呢。
他大概是不懂,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陆淮钦见夏予的呼吸不再平稳,就就知道她早醒了。
“阿迢,再陪朕两年好吗?”
“我倦了。”
陆淮钦知道,只有夏予离开他,离开这满是痛苦的地方,她兴许才不会这么疲倦。
可陆淮钦做不到。
在这点上,他的胸怀小如麻雀。
“你想想,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希望你活着。不止是朕,还有皇后。”
陆淮钦这样一说,夏予觉得自己更失败。活了二十多年,身边竟然只剩这么两个人希望自己活着。
“朕会杀了何启儒为孩子报仇的。”陆淮钦又再加一些无用的砝码。
“这样也换不回两个孩子的命。”
何启儒的死活夏予已经不在乎了,她知道陆淮钦有的是法子会让他生不如死。
可作为母亲,她更希望这些事情都从未发生过,她的孩子还好好活着。
“你亲手去杀了他,这样会不会痛快一些?”陆淮钦又问。
夏予不再吭声。
无力感又涌上陆淮钦心头,他干站着,一直到林意笙进来,他也没有动一下。
林意笙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
她看了一眼沧桑至极的陆淮钦,朝他福了福身,“陛下,可否让臣妾和阿迢单独待一会。”
陆淮钦微微点头,僵着身子出去。
挺直的背脊没有弯半分,却轻易让人联想到苍老到只剩空干的大树。
林意笙叹了口气,便走到夏予身边。
“阿迢,我来看你了。”林意笙握住夏予冰凉的手,“我还托人从宫外把八戒带来了。”
见夏予没有半分反应,林意笙心口一滞,只能捡一些好听地话说给她听。
到最后,还说起了北都,说起来北都皇帝。
“北都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