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仁堂出了个女菩萨。
这话没多久就传开了,来找夏予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她精力有限,但也尽可能地帮助更多的人。
这虽然不是夏予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却也不会差。
她每天都过的都很充实,不说坐诊,就连药的进出和账单也要跟着。
在店铺管理方面,她开始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门外汉。可有人带着做了一段时间,也就慢慢顺手起来。
济仁堂的招牌打了出去,就招了更多人。夏予看着大家都忙碌的身影,笑容也越来越多。
眼看就要到年关,大家开始采办年货,街上越发热闹。
夏予又送走了一位痊愈的病人,她摸上隆起的小腹,本是高兴的,却突然又多了几分惆怅。
一年又一年的,这日子过的是真快。
这些日子里,她遇到了大春的父母。大春母亲的手有些痛,找夏予扎了几针。
她也碰到了一个贵妇挺着肚子,说心口有些不舒服。夏予听她与一旁的丫鬟闲聊,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玉方楼。
原来这贵妇就是那负心汉金榜题名后娶的夫人。
可这人说话时低垂着眉眼,总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对谁都十分有礼,一点架子也没有。
夏予难以同当初亲自去醉风楼给玉方楼雪上加霜的人联系到一起。
她突然意识到,许多东西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评判了。
“想什么呢?”林意笙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夏予耳边响起。
夏予连忙请她坐下,转身去给她倒茶。
林意笙时常会来济仁堂坐一坐,同夏予话家常。
夏予与她处的来,故而也常盼着她来。
她时常想若她是林意笙,当初应当是不太会待见自己的。毕竟林意笙视陆时谦为亲儿,到头来却要拱手相让给一个才出现没多久的亲母。
这上面,夏予对林意笙是怀了十万分的感激。
把茶端过去,却见林意笙一脸怔怔地看向一角。
夏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个模样出挑手脚利索的姑娘,便调笑道:“想要人家姑娘回去陪着你?”
林意笙摇头,接过热水呷了一口,才徐徐道:“她是同何幸对食的那个宫女。”
夏予吓了一大跳,朝那姑娘看去,发现对方正与另一个跑腿的小厮说话,脸上满是笑意。两人脸颊红红,有几分暧昧之意。
“会不会认错了?”夏予问。
“不会。她是守冷宫的宫女,在听说她与何幸对食之前,我从未见过她。但是后来我出宫那段时间,总是去何幸的住处远远地看着,便见过她几次。”
林意笙露出一丝苦笑,“你知道吗,第一次听说何幸选了她的时候,我很诧异,有那么一丝地怀疑过何幸的心。因为这姑娘以前救过何幸,何幸那时还说给我听,是想和我分享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却为这姑娘吃醋了好一会。”
“那她为何会在济仁堂?何幸让她来的?”
“不至于。”
“那就是何幸与她一直都是做戏,如今风头过去,她也得了自由身。”
林意笙面露一些惊讶,不是诧异夏予的话,而是诧异夏予竟然会这样想。
显然夏予说的是对的,林意笙从见到那姑娘的第一眼起,她就猜出来了。
一切都是做戏,何幸演给她看的。
她爱何幸的这些年里,真的很少怀疑过何幸的真心。她甚至笃定,何幸是非她不可的。
今日这意外的插曲,并不会改变何幸对她的态度,那男人依旧会往后退。但她至少在这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上,更有力气走下去。
“意笙,其实……一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挺好的。”夏予尝试劝她。
“我小时候想过上战场,后来身体不好就不了了之。再后来,我满心的愿望就是嫁给他。”
“你没有其它想做的事情吗?”
“陪他一起变老,算吗?”
“算吧。”夏予无奈,“但是我们可以有更多更想做的事情。不,我应该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
林意笙喜欢的事情很多,但特别喜欢的一下竟是想不起来,也就答不上来。
她爹娘兄长很少陪在她身边,她是被祖母带大的。
祖母名门闺秀出身,教给林意笙的也是三从四德。
但林意笙爹娘不喜这种礼教,更喜不拘小节之人。于是刻意教她骑马射箭,做个自立自强心性坦荡的人,所以林意笙也不全然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由此可见,她这人确实挺矛盾的。
夏予觉得她敢爱敢恨,有一点洒脱劲。也觉得她有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惠,与之交往让人舒服。但有时,夏予又觉得她有点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圈死在一个圈子里。
夏予见她不答,也不再为难她,就聊起了其它的事情。近黄昏,才依依不舍地送走林意笙。
大雪连下十日,大家一边嫌弃这恼人的天气一边去采办年货。哪个卖家前都有人念念碎着过足的大雪,卖家只好一直重复着“瑞雪兆丰年”这句话。
好在大雪在除夕前一日停住。
夏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