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心,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身份呢?”
“他的病你不是不知道,朕怕你得而又失,会受不住。”
夏予知道陆淮钦聪慧,能有把人哄的团团转的本事。只是那都是落魄之际,被逼出来的罢了。
他当了皇帝,倒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哄人。不过在夏予听来,多少还有些虚伪。
陆淮钦对上她的眼神,那双桃花眼里仿佛看透了一切,让他的一些小心思无处遁形。
他带陆时谦和玉坠来,是讨好。他答话避重就轻,也是讨好。
上面说的没有假话,可陆淮钦更不愿意把皇位给陆时谦,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
比起不稳定又淡漠的父子关系,他更倾向于稳定可靠的兄弟。
不把他的身份告诉夏予,最重要的原因是嫉妒。
注定陆时谦一出现,夏予的目光就要全部放在他的身上。
陆淮钦从夏予身后圈住她,力道稍大,是不容夏予抗拒的。
他知道夏予不想与他肢体接触,如今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可他却固执地认为,只要接触多了,就会习惯的,往日的不堪也会忘记的。
他嗅着她衣服上独特的香,轻声道:“朕想喝小粥。”
“御膳房定是备了许多。”
“朕就想喝你做的。”
“陆淮钦,你知道我不会做的,又何必在我这里自讨没趣?”
陆淮钦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可一想到是他种下的错果,姿态又放低了几分,“朕让你回太医院好不好?”
“我不想回去。”
像是早就知道答案,陆淮钦又提出在外给她盘间店,让她在那里行医问诊。
他像是一步又一步在妥协,在后退,为足了替夏予考虑的模样。
但其实他是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算计着夏予的心。就像讨价还价一样,夏予要离开岐都,他就先砍到去太医院,而后又一步步让步。
见夏予眉宇蹙起,陆淮钦就知道她会同意的。
果然没多久,夏予就点了头。
“我想把谦儿也带出去。”
“宫外能学到的东西不多。”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
“谦儿是太子,在外到底不安全。”
“你不过是想拿他捆住我。”
夏予心里清楚,但也妥协。毕竟陆时谦的身份在宫外待着,确实不太安全。
恰好宫外住东街的张大夫老早就带家里人搬走了,陆淮钦就把那店铺盘了下来,还是叫济仁堂。
他派了许多人暗中保护夏予,还给她从宫里带了许多伺候的人。
夏予拒绝从宫里带人,只雇了个大婶能在她的起居上搭把手,毕竟怀了孕,不怎么能闻油烟味。
至于济仁堂,夏予将以前被遣散的人找了回来,还是照以前张太医在的时候弄,以卖药为主,也有两个大夫坐诊。
她自然也不会闲着,万事尽力而为。
一切弄好了,夏予脸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笑意。药铺开张的那一天,更是对陆淮钦露了个笑。
夏予和陆淮钦相继怔了一下,夏予即刻冷脸,“等我赚了钱把所有的钱都还你。”
陆淮钦没有说话。他不在乎这些钱,也不喜欢夏予和他分你我。
济仁堂开张后,陆淮钦就过上了两地奔波的日子。
他时常带着陆时谦去济仁堂,看着夏予小腹渐渐隆起,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慢慢修复。
当然,只是他和夏予,不包括他和陆时谦。
这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陆淮钦带着陆时谦去济仁堂。
看着陆时谦额头的大包,陆淮钦眉头拧得很紧。他不太想得明白,为什么小孩走路都能摔。
还是平地摔。
就算下了雪,宫里的雪大早就被宫女们扫干净了,也没几处结冰的地方,怎么偏生就能被陆时谦撞上。
“要不儿臣先回宫,等伤好了再去见阿娘。”陆时谦十分懂事。
“罢了。”陆淮钦沉着脸。
他去夏予根本不待见他,每次都是借了陆时谦,屁股才能在夏予屋里坐热。
马车平稳到了济仁堂,两人刚好赶上了午饭。
“来了?”夏予雇的柳大婶见怪不怪,“刚好夫人今日亲自下厨蒸了鸡蛋羹,二位赶的巧。”
说起鸡蛋羹,陆淮钦记得在浮玉山,夏予养了很多鸡鸭,将收集起的蛋拿到镇上卖钱。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收入来源。
但是他受伤住清鸿寺的时候,夏予几乎是一天一碗鸡蛋羹地送,看分量,至少是放了两个蛋。
他从小就不爱吃这种东西,也不太瞧得上这些东西。问寺里其他人吃不吃,却以不开荤为由拒绝,他就偷偷倒了。
被夏予发现后,夏予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把母鸡抱来啄死他。
陆淮钦那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蛋对于夏予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她既然肯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也很重要。
那时的陆淮钦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中甚至沉甸甸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后来他渐渐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