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春。
她不顾侍卫阻拦,哭着扑到了沈良斋身上。
看着沈良斋的手被斩断,更咽到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手也,我们家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良斋想最后摸一下大春的头,掐一把她的脸,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手。
他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硬声道:“大春,回屋。今夜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
“我不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大春哭着看向何幸,顺着这个方向看到屋内的夏予和陆淮钦。
她哭着想要进屋,却被人拦下。
她只好泪眼婆娑地看着夏予问道:“到底怎么了?我哥怎么突然没手了?是我哥做错了什么,冲撞了陛下吗?”
夏予不知道要怎么和大春解释,大春却突然跪下。
她朝陆淮钦磕头,“陛下,我哥若是做了什么错事,还请陛下宽宏大量,饶了我哥一回吧。若他真的犯了大错,奴婢愿意一命换一命。”
大春不停地磕着头,不一会头上就满是血迹。
沈良斋看红了眼,“大春,听哥的话,快回去。”
“好一幕兄妹齐心。”陆淮钦睨了一眼沈良斋,目光又落在大春身上,“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要结束两条命。
所有人还没来得及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外面就传来惨叫。
夏予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看,陆淮钦却掐着她的脖子将人带下床。
“夏予,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不敢看吗?朕偏要你亲眼看着这个和你苟且的男人是怎么死去的!”
屋外,有人一剑刺穿沈良斋的心脏。
陆淮钦做事向来是快狠准,从来不给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沈良斋至断气,口中一直涌出鲜血,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长剑不停地在他身上进进出出,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
他看了看哭泣的大春,最后强忍着移开目光落在夏予身上。
夏予知道他是在求自己救大春,可却被旁人认为是余情未了。
直到一柄剑刺穿他的头颅,将他的双眼掏出,一场肆意的屠杀才彻底停止。
那刽子手没有因为沈良斋的死而停止,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大春身上。
“陆淮钦,祸不及旁人。”夏予哭着哀求。
“朕真是讨厌极了你这对谁都要怜悯一番的心肠,更讨厌你这不要钱似的眼泪。你这么心善,怎么不肯多怜悯一下朕呢?”
“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陆淮钦轻嗤出声,阴鸷的目光落在门外的血泊中,吩咐道:“杀。”
夏予被陆淮钦死死禁锢住,亲眼看着带血的长剑刺进大春的腹中。
长剑抽离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与华光冷月交相应,化作色彩艳丽的彼岸花,一朵一朵地往地上砸,破碎不堪。
夏予张嘴尖叫,声音好似被堵住,只剩呜呜的干嚎声。
那一下又一下的刺杀,仿佛磨进夏予的肉里。
疼得她微微张口痛呼,头上布满的涔涔汗水混着眼泪落在地上,汇聚成汪洋。
“把他们的头给朕砍下来装在锦盒里,尸体拖下去喂狗。”
夏予浑身一颤,继而僵住。
听到大刀出鞘的声音,她猛地扭头看去。
大春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扭曲的身子时不时地抽搐两下。
包子脸上满是飞溅的血,将最是清澈的眼睛盖住了大半。
“为什么?夏予,为什么?”大春不甘心。
夏予见大春苍白的嘴唇不停地蠕动,跄踉着跑了过去。
还未到大春身边,就跌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拿手压住大春的伤口,哭得更咽,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何解释?说是有人威胁她哥哥?自己是无辜的,也是被害的?她哥哥全是自己找死?
“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你哥……受人胁迫,才来寻我,想要……造成误会。”
“我说我阿娘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斩断了手。”
“对不起。”
大春有些恍惚,这声对不起,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大春从见到夏予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强忍着满心的吃惊,有意无意地主动靠近她。
因为她和她哥哥房中画像上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女人拿白绫覆住了眼,脸上还有些稚态。
沈良斋并非大春家亲生的,而是有一日昏迷在他们家门口,被大春的娘救下,后以母子相称,也做了大春的哥哥,教大春医术。
他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去何方,家有何人,唯独记得自己叫沈良斋。
因为他的袖口上歪歪扭扭地绣了这三个字。
大春觉得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却是有点疯。
他屋里满是画像,画上全是一个眼覆白绫的女人。大春问这是谁,他想了想,才不是很肯定地说了声“阿玉”。
一声说完后,他仿佛很肯定,开始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最后疯怔到将这个人臆想出来,自己在屋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连带吃饭,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