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从乾宇宫出来,便像苍蝇一样乱转,走到哪里算哪里。
冷静下来一想,她承认自己是有几分在乎陆淮钦的。
她之所以会闯进去,是因为前几天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陆淮钦感染瘟疫,躺在床上不停地吐血,还喊着她的名字。
可惜梦里的她就像迷失在皇宫中一样,一下到难民营,一下到乐和宫,就是找不到陆淮钦,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呕血而死。
她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可周太医今日的态度却让她不由得慌神。
故而才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想要确认一下那个梦几分真几分假。
如今一看,应该是假的。不然陆淮钦也不会和陆徊远一起用膳,脸色也不会看起来和往日相差无几。
在宫里兜兜转转了数圈,看着烈日逐渐向西,夏予才回了太医院。
她头一个找的便是八戒。
听闻八戒被林意笙抱走了,想着许久没有见林意笙,又匆匆去了中宫想要见上一面。
林意笙的状态比她想的要好很多,精致的妆容里并不见颓然。
她说何幸既然后退一千步,那她便继续走一千零一步。
夏予其实觉得天涯何处无芳草,一朵鲜花何必想不开往猪上拱。
可她也清楚,这已然成为林意笙活下去的动力。见她这样,夏予也不好多说。
八戒似乎也忘了夏予把他摔在地上,见到她就往她怀里蹭。那模样,估计是以为自己耍性子,夏予离开几天还把他送人,是不要他了。
抱着八戒回太医院,大春就凑了上来,身边还跟了几个医女。
“夏予,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背景?你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皇后娘娘身出林家,林家还剩多少人,哪一个大岐子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是林家人?”
“那你就是林家本家的人!”
夏予失笑,“你为何这般猜测?”
“你可以随便去中宫!而且皇后娘娘来抱猫的时候,分明一副和你认识的模样。”
看着眼前几个医女满是好奇的模样,夏予试探地道:“如果……我是陛下的人呢?”
“不可能。”大春脱口而出,“后宫的女人怎么可能来这里?你要是陛下的人,那陛下得多宠你,才会把你安排到太医院来。”
大春矢口否认,夏予却见她身后医女的表情有些精彩,至少不像大春那样一口否决。
大春见众人不像自己完全不信,试探道:“难道是陛下给你走的后门?”
“不可能。”吗?
夏予只答了前三个字。
“我就说不可能嘛,陛下怎么可能让后宫的女人跑来太医院……是吧?翠花?旧慈?你们该不会是信了吧?!”
夏予失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问:“你兄长可好了些?”
“好很多了,我哥还说等他能下床了,一定亲自去谢谢你。”
夏予觉得这大可不必。
可尽管她几番推脱,沈良斋还是坚持要来谢她。
好在他走路还不利索,夏予便让大春搀扶着他。有大春在场,也不至于尴尬。
沈良斋虽然是来感谢夏予当时的施救,可夏予也念他挺身而出。
当即脑子一热,就留了大春和沈良斋吃饭。
她亲自下厨,还炖了鸡汤给沈良斋喝。
大春估计吃屎都是香的,一个劲地赞夏予手艺好。沈良斋示意她少说两句,她反倒反问沈良斋夏予做的饭菜难道不好吃吗?
“很好吃。能吃到夏姑娘做的饭菜的人,一定很幸福。”沈良斋看着夏予答。
空气里弥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夏予只得尴尬地埋头干饭。
“我好像以前吃过这样的饭菜。”沈良斋的语气不似作假。
“我以前在浮玉山,离岐都很远。”夏予道。
“是吗?可确实很熟悉,就连浮玉山这三个字,都有点熟悉。”
大春嘟嘟囔囔地问:“哥,会不会你以前真的就是那里的人,那里做饭的味道也差不多?”
“也许吧。”
夏予看着他们兄妹一唱一和,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吃完饭忙找了个喂八戒的借口,就匆匆离开饭桌。
“人都被你吓跑了。”大春满是惋惜。
“难道不是你吗?”沈良斋反问。
“分明是你明里暗里的暗示!”
“我看起来喜欢夏姑娘吗?”
“不写脸上的吗?”
“是吗?”沈良斋脑中浮现出和夏予相识的那张脸,露出温和的笑意。
又猛地想到在难民营内,陆淮钦提剑刺向自己的动作,笑意僵在脸上。
是夜。
夏予又埋头给陆时谦试药,夜深人静才关门回去。
摸进屋内点了一盏灯,夏予搂了搂酸痛无比的腰。
刚往床边走去,就见了坐在床边的人影,差点吓没了魂。
夏予埋怨道:“你一人坐在那里,怎么不点灯啊?”
陆淮钦幽幽地看着夏予,半晌才向她招手。
夏予不想拂他的意又吵架,便乖乖地坐在他的怀中。
“又瘦了。”陆淮钦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