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迷晕,钱财想必都被那老夫妇搜刮走。但这步摇却是意外,竟是出现在了王府。
夏予连忙偷偷拿余光看了一眼陆淮钦,见他并未看向这边,复又低头往外走,步伐快了许多。
眼看就要跨过那道门槛,夏予脸上露出喜悦。
只要从这里走出去,她就再一次获得自由了。
抬脚的那一刹那,突然一支长箭射在了她的脚边。
身旁的女人都惊呼了起来,不敢乱动。
夏予拽了拽裙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把脚放下,打算跨过那道槛。
遽然,又一支箭落在了夏予脚边。
这支箭射落她的耳坠,擦过她的脸颊,最后钉在了朱门上。
“夏予,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朕就射穿你的脑袋。”
陆淮钦的声音就像千尺深的寒潭,冰冷之余,还绕着周身久久不散。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弦勒的紧,箭头直指前方,暗红的长眸死死盯着前面那个穿红衣的女人。
陆淮钦得知她来了这里,就带兵赶了过来。
他在等。
他想夏予若是肯过来向他认错,他就既往不咎。
可等了那么久,却等到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跨过那道门槛,自始至终都不肯看他一眼。
真是好样的。
陆淮钦紧抿的唇角突然勾起一股嗜血的笑,松了弦,长箭“咻”地一声就出去的。
夏予听到声音,本能地蹲了下去,见到钉入朱门的箭,她抖着腿站了起来。
发现自己的眉心与那朱门上的箭矢齐平,夏予遍体通凉。
“回头看着朕。”陆淮钦又搭箭上弦。
夏予不想回头,她绝望地看着门上的箭矢,浑身的血液都在喧嚣。
“朕让你回头。”陆淮钦的声音依旧很冷,但却听不出别的情绪。
夏予那一刻突然发觉,自己都判断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他一向都是这般,做什么都能保持着帝王的矜骄。
“夏予,朕数三个数,你若不回头,日后都不必回头了。”
“三——”
夏予应声回眸看向他。
他生气了。
夏予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很生气很生气,几乎是在暴怒的边缘。
隔的不远,她还能看到他脖间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眼里暗藏的杀机,应是恨不得直接杀了她的。
“过来。”
夏予听他的话,乖巧地向他走去。
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陆淮钦终于把箭放了下来。
夏予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她想她若上前,陆淮钦便是要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往回跑了。大不了陆淮钦一箭射死她,她也死的痛快。
但慌乱之间踩到步摇,夏予脚一崴,就狼狈地跌在地上。脸朝地面,牙齿碰到嘴唇,磕了满嘴的血。
陆淮钦浑身更冷,看了一眼四周,高声道:“全部滚出去,否则杀无赦。”
没有一会,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当陆淮钦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夏予绝望地头都抬不起来。
“不是很能跑吗?”陆淮钦讥讽。
见她不答,直接掐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夏予,没能耐啊,出城了还被抓回来。”
“你放了我吧,陆淮钦,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放了你?待在朕身边,就这么痛苦吗?”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把我当一件用习惯了东西,还不准这东西有自己的思想。养一条狗,都不该是你这样的。”
“可夏予,你不是爱朕吗?当年可是你同朕表的情,还说要一辈子不离开朕的。这才多久,你就把你说的话忘了?”
夏予哭了,眼泪混着满脸的血,看起来好不狼狈。
她哪里知道当初一心一意爱的人,是个随时都想要自己命的疯子。
“你还说你爱朕?你不一样为了孩子,把朕的位置告诉了敌人吗?在你心里,朕不一样无足轻重?”
“你胡说!我想过陪你一起去死,你有吗?你开始就在算计我,想让我一个人去死!你若开始就和我说你的身份,你的计划,我愿意为你死。而不是那么无知的,傻傻的,被自己的心上人害死!”
陆淮钦自鼻息发出轻嗤,好像听了个笑话。
“说说看,你想要怎样生不如死?剥皮萱草,还是做成人彘?”
夏予如被雷劈,连哭都忘记了。
陆淮钦似乎满意极了她这表情,将手上染的血擦在了她的衣领上。
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起身去一旁的水池里洗了洗,拿了一块帕子将水渍擦干。
“想好怎么生不如死了吗?”陆淮钦问。
夏予指尖颤了颤,木讷道:“你刚才想要射死我。”
陆淮钦瞥了一眼朱门的箭,未做解释。
可他越是不解释,夏予的心就更凉。因为真相就是这样,他不是不想解释,是无话可说。
她捡起地上的步摇放在手心把玩,“我看到你送的步摇,看到那一桌我爱吃的菜的时候,想到前段时日的温言温语,有那么一刻怀疑过你是不是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