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钦准备抽出笔,夏予却是开始写字。不过是簪花小楷,一笔一划,整整齐齐。
陆淮钦知道她是和自己较劲,脸色稍沉。
直到“负心郎”三个字写完,陆淮钦浑身都散发了寒意。
夏予却将笔搁下,淡道:“在醉风楼与我住一间屋的姑娘死了,被负心郎害死的。”
“你若想说朕,直言便可,不必拐弯抹角。”
“我怎么敢说陛下呢?”
“夏予!”陆淮钦气得捏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朕倒是头一次听你知礼唤‘陛下’。”
“陛下若爱听,日后我常唤。”
陆淮钦捏着她的手渐渐收力,手背青筋爆起。可越是这样,夏予望着他的眼神倒越发坦荡和冷漠。
“陛下让我不必拐弯抹角,看来是有自知之明。做人,贵在自知。”
陆淮钦本就在盛怒的边缘,夏予的这句话让他彻底红了眼眶。
他的手一滑,便落在了夏予白皙的脖颈上。
随着五指慢慢收力,夏予白皙的脸渐渐通红,可她还是倔强地与陆淮钦对视。
她便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器物,一切都要随着他的喜好来。
若是忤逆,便是找死。
夏予摸到了头上特地打磨得尖锐的发簪,颤着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怎么都不敢用力。
陆淮钦手上的劲收住,垂眸看着夏予发颤的手。
他用眼眸示意她刺进去,甚至主动往前靠,夏予却吓得直接丢了发簪。
陆淮钦怒极反笑,“夏予,你还是一样没出息。”
“我不过念了自己是大夫,若不是,我早就把你——”
夏予未说完的话被陆淮钦堵住,他发了狠地啃咬她的唇畔,甚至探进去肆意地攫取属于她的气息。
他将她气人的话全部堵住,反倒将她气得浑身发颤。
感受到她胸腔里的气息越来越稀薄,陆淮钦才将人放开。
他以指腹拭去唇畔的血迹,又将指腹的血压在“负心郎”三个字上,最后大步离去。
夏予气得眼眶通红,把发簪丢在了他的身上。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夏予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将半张脸埋进膝盖里。
陆淮钦也是气极,他怕自己多留一刻,会真的要了夏予的命。
以他的脾气,对她已是万般容忍纵容。他便想不通,她为何还要频频忤逆自己,不肯听话一些。
这般一想,陆淮钦喉间猛地涌起一股腥甜,他强压着,才没有吐出来。
何幸看出端倪,劝道:“陛下,夏姑娘师承鬼医,说不准——”
陆淮钦抬手止住何幸的话,示意他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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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钦连着一个月都未出现在夏予面前。
恰天气稍稍回暖,夏予坐在窗前看医书。
“姑娘,你的信。”
夏予看着眼神闪躲的星若,诧异地接过她手中的信。
信封是白的,夏予便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星若,见她咬着唇畔,便展信看了起来。
整整四页纸,夏予看完,内心久久不复平静。
信是何启儒送来的。
一页回忆救命之恩,一页倾诉三年之情,一页哭诉处境艰难,一页恳求夏予带他脱离苦海。
“夏姑娘,我与何总管闲聊,才知你与他是旧识。他便托我带这封信给你。”星若解释。
夏予看了一眼尚且天真无知的星若,问:“你可知陛下若是发现,我们三人将会面临什么?”
“我只知你与何总管本就相爱,是陛下夺人之妻在先。”
夏予脑子一下炸开,没想到何启儒这般骗星若。她又不好把自己的过往同星若讲,便将那信烧了。
“星若,我与他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也非他的妻。你不要再插手我二人的事情了,免得找来祸端。”
星若听说夏予不是何启儒的妻,眼神亮了亮,“那……你不给何总管回信吗?他那日同我诉说的时候,满口唤的都是你。”
“我若回了,只会害了他。你且记住,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不然就是害了自己。”
星若知道其中的利害,点头应了下来。
夏予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谁知翌日,何幸竟是拿了一个大锦盒过来。
“夏姑娘,这东西是御净房何总管的,陛下特地将它赐给你。”
何幸面像少年,可声音却是又尖又细,听得夏予浑身不舒服。
待何幸念完一堆可有可无的场面话,便要夏予接旨。见她还站着,堆了虚伪的笑,“夏姑娘,要跪的。”
夏予袖中拳头紧握,不肯下跪。
何幸又是一笑,“不过陛下说了,夏姑娘是不一样的。平常见了陛下都可以不用跪,这受礼接圣旨,自然也不用跪。”
说着,便让人把那长条形的盒子放到夏予怀中。
夏予并不想要,特别是和何启儒有关,她心头总荡漾着不好的预感。
可何幸却催她打开。见她还不肯动手,直接让身边的人替她打开。
暗锁一开,盒子便被弹开些许。
夏予是大夫,对血腥味敏锐得很,所以一下便闻到了盒子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