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一夕没有接话,总不能说沈蓉是个绿、茶、婊吧。
沈赞:“我真是见鬼了。这么多年,她在我面前装成白月光,却在背地里当绿、茶、婊……”
苗一夕咋舌,没想到这句话会从沈赞口中说出来,那可是他亲妈!不过转念想想自己不也一样么,总说蓼蓝是大作精!不由得叹气,道:“是不是觉得身为小孩的自己很可怜?”
沈赞:“我只是很无语。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做到的?演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演戏状态吧。”
苗一夕:“那或许她本身就是这样的呢?她在你面前就是白月光。”
沈赞:“这么分裂的事情怎么可能?你觉得她人格分裂?”
苗一夕忙摇摇头,怎么说呢,母亲本能的想在孩子面前留下美好的印象吧,仔细想想,沈蓉身为母亲也没什么错处,起码她保留了孩子对母亲真善美的幻想,比蓼蓝强。
沈赞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杯给喝了,拿拳头砸了一下桌面:“我就是恨我自己,干嘛这么敏感,一猜一个准!”
苗一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悠悠的道:“或许是天生的。你天生就有一双鉴婊的眼睛。”
闻言,沈赞猛翻了个白眼,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长叹:“我恨不得戳瞎我的双眼……你说,我该如何去面对她?”
苗一夕挺理解沈赞眼下的心情,当她知道蓼蓝是那么一个大作精的时候她也花了不少时间去适应。
可事实如此,还能怎样呢?
“要么接受。”苗一夕淡淡的叹息道:“要么无视。”
在吧台那边安静听着的周瑞妮暗自做了个鬼脸,儿子说妈是绿、茶、婊,会不会太劲爆了?
走过去,拿起空杯子道:“要不要续杯?”
沈赞抬眸:“有酒吗?”
周瑞妮:“有啊。”
沈赞:“谢谢。”
很快,周瑞妮拿了一打啤酒过来。
沈赞一人独饮,两个人看着。
“如果她是别人,我根本无所谓。”沈赞哑着声音说道:“可她偏偏是我妈。我既无法接受又无法忽视。除了吵架我还能怎么办?”
周瑞妮耸耸肩,这么复杂的母子关系她有点搞不太明白。
苗一夕道:“可吵架没有意义啊。就像我跟我妈,一见面就吵,可事后想想,我简直脑子有病。明知她是那样的人还生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周瑞妮点点头:“我跟我爸妈三观不合。他们知道我是双性恋的时候还想打死我呢。那我怎么办?跑呗。我就搬出来一个人过,离他们远远的,过我自己的人生。你看现在不也挺好。”
苗一夕竖起大拇指:“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在没有高阳的时候我就想着独立,自己过自己的。”
沈赞:“我做不到。她身体那么差,离开我肯定活不了。”
周瑞妮:“那倒未必。她要真是那么虚弱,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还一演就演了二十几年。正常人根本做不到,何况是一个长期住院吃药的人。你就真的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沈赞睁着双眼愣了良久,猛的抓住周瑞妮的手道:“你是说她连生病都在骗我?”
沈赞的手很烫,烫的周瑞妮下意识的抽回了手,干干一笑,有些懊悔刚才的心直口快,“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一个人要装病二十几年也不容易啊。”
“对。”苗一夕忙道:“阿姨身体不好明显都看得出来,不可能是装的,你别多想。眼下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心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瑞妮忙附和道:“一夕说的对。你得先想好你自己想怎么样。想当初我就是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才离开家的。”
“心意?”沈赞重新摆出一张颓丧脸,抱着脑袋低低的叫了一声:“我放不下她,不可能留她一个人生活。”
苗一夕跟周瑞妮互看了一眼,没想到沈赞竟然比她们俩“深情”!可见沈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起码她给儿子制造了一个不错的“美梦”。
“那就看在她曾给你美好的面子上原谅她吧。”苗一夕恳切的说道,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跟年龄很不相符的成熟味道,是豁达也是妥协:“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劝人容易劝自己难。很多年以后,在面对蓼蓝的时候苗一夕仍旧无法心平气和。而那时的沈赞跟沈蓉已然变了模样。
沈赞嘴上说做不到,但行动却很诚实。他放不下母亲,做不到周瑞妮那样的离家出走,也不做不到苗一夕说的那样无视。
当年晚上,他又跟沈蓉大吵了一架。
沈蓉大哭得晕了过去,要不是在医院里,医生说恐怕性命不保。
再一次经历几乎要失去至亲的痛苦,沈赞幡然醒悟,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不管她是白光月还是绿、茶、婊,起码她是活着的。
活着才可以对他笑,对他哭,跟他说话,跟他吵……
“赞。”醒来后的沈蓉嘤嘤哭道:“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沈赞握着她的手,言语轻柔的道:“算了,你也有你的苦衷,我不会再跟你吵了。至狄铭扬,大哥已经把他送去无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