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徐放开的口。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生怕她人跑了似的,语气低沉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难道你会愿意为了她舍弃所有家人和朋友,离开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么?”
罗里垂眸思忖着,显然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和梁仟仟认识才几天,对她顶多是有好感。
徐放又接着道:“但是如果她想在这里定居,我可以丢下我的过去我的一切留在这里陪她,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
他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传进梁仟仟的耳朵,让她失神许久。
罗里紧皱着眉头,看向徐放的眼神多了一点钦佩,但少年的傲性终究还是刻在骨子里,他冷哼一声:“算了,把她让给你好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姐弟恋。”
说完罗里就转身跑回家去了。
一直到他家的门被关上,梁仟仟都没收回视线,徐放默不作声地看着,薄唇动了动:“我好像掐了你一朵桃花,看你这个表情,舍不得了?”
梁仟仟这才回过神,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没有,我还要谢谢你,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徐放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我刚才那些话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一是为了让那个毛头小子知难而退,二是表白,需要再和你说一遍吗?”
梁仟仟抬起头,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炙热的眼神里。
“你确定你是喜欢我么?”她面色很平静,“还是因为姜小姐已经结婚了,你爱而不得同时也生气她竟然真的丢下你和别人结婚了,所以想找个女人报复顺便刺激刺激她?”
其实她心里有芥蒂的一直都不是陶琼音,徐放对陶琼音没什么感情,她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毕竟见过他真正爱一个人的模样了,对陶琼音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生活。
两个相爱的人能走进婚姻殿堂的概率大概和中彩票一样,大多数人最终还是在适婚年龄选择了最合适的人结婚。
最合适,而不是最爱。
婚礼上宣誓时说的那句“我愿意”,都不知道是给心里无疾而终的白月光还是眼前的“人生伴侣”说的。
但姜扶桑不一样,他为她丢过命的。
两者怎么能相比。
离开前最后见徐放的场景至今还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她远远地看见徐放和姜扶桑遥遥相望。
他们本应该拥抱接吻,互诉思念,但他们永远没有那样做的机会了。
徐放闻言剑眉紧皱,没有说话。
梁仟仟笑着调侃:“你不会是打算骗我和你在一起之后,用家暴之类的方式和我算账吧?”
如果上床算家暴的话,他大概会。
这话徐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敢说出口。
现在看来,追妻路道阻且长,每一步他都要三思后行。
见他迟迟不回答,梁仟仟唇角笑意更甚,愈发确认答案。
刚才之所以和罗里坦白,也并不是因为徐放那一番话打动了她或者怎样,只是她觉得这两人以情敌的身份互相看不惯明争暗斗的,实在显得离谱。
有谁是真的爱她的么?
没有。
所以没必要大动肝火。
徐放没再说什么,梁仟仟也从他俊美的脸上收回视线。
花儿已经种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浇水的一步,她蹲下身把地上的小铁锹捡起来,声线轻盈:“我听阿豪说你要搬去他那里住了?”
“嗯,我刚买完生活用品。”
“那你回去收拾吧,我也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梁仟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子,找了洒水壶。
出来的时候徐放还站在原地,犹豫几秒,她只当做没看到他,径直走向水龙头边去接水。
然而手刚摸到水龙头,身后就传来稳重的脚步身,下一秒,手里的壶被人夺走。
梁仟仟侧首看着徐放。
他声线低哑:“不知道这几天是特殊时期么?还敢碰凉水。”
闻言梁仟仟面色一红。
她自己都差点忘记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忽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姑娘,梁仟仟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徐放继续道:“花我帮你浇,等会儿把水壶放在门口,你记得收回去。”
她微一抿唇,最终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谢谢”。
梁仟仟回房间去准备晚饭了,徐放大概在外面忙碌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她有一种徐放身上的一把烈火被她那一番话彻底扑灭了的感觉。
今天提到姜扶桑之后,他的情绪状态就不大对劲了,她想,他可能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第二天,徐放没有走。
甚至一大清早,他就出现在她家门口。
梁仟仟正疑惑着,阿豪打了电话过来,说负责接送她上下班的任务被徐放抢走了。
是的,抢走。
至于过程,略微惨烈,他没详说。
梁仟仟抿着樱唇出门,徐放看见她就主动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没急着上车,抬头问他:“你当司机上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