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
顾老先生仿佛像是一个高明之极的导演,创造出一个场景,连带自己也深陷其中!
自己目前的装逼境界只是自己表演,但顾老头的境界已经到了造物境界,可以无形中操纵对手一起参与表演!
也许从自己听从召唤来拜见时,就已经开始输了!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避而不见,才是名流高士做派!
于是秦德威愤怒了!在装逼的比拼中,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就落于下风,甚至可以说接近于败北了!
自己只要有警惕心,明明可以不用输,他不能原谅自己!
境界高又怎样!太极雷师傅和五连鞭马师傅境界高不高?还不是被年轻人乱拳打扑老师傅!
自己的表现却像是反了过来,被老师傅忽悠倒了!太给年轻人丢脸了!
顾璘再次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秦德威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恢复了凌厉,答道:“虽然如闻喜讯,怎奈老先生心不诚。”
顾璘哑然失笑,指着文征明说:“虽然事起仓促,但可请文衡山见证,如何就心不诚了?”
秦德威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金带,淡定自若的说:“只怕老先生家里,藏了几十条吧?”
顾老盟主的脸色终于第一次变了,“老夫不明你所言何意啊。”
秦德威像是分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侃侃而谈:“是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老先生不妨准备几十条金带。
每每见到俊秀少年人,便可如法炮制,赠他一条,勉励上进。
等过上几十年,这么多人里,总能有一个出色的能飞黄腾达,系上老先生当年所赠金带。
到时候,必将成为士林雅事,而老先生的识人之名也就可以流传千古了。”
满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一起瞠目结舌,都被秦德威的话惊呆了,这小学生所说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小学生也太可怕了,居然当场就能看穿一切。
如果是假的,那更可怕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歪门邪道,直接消解了顾老盟主强行施加的逼格!
某些高境界高段位的装逼,最怕被解构,最怕被拆穿,宛如看似神乎其神的戏法,一旦被说破就不灵了。
而低境界简单粗暴的装逼,往往是靠实力硬压,并不怕被解构拆穿,你能施展多大的碾压力量,就能装多大的逼。
比如《芳树》,大家明明都知道这是装逼炫技,但就算说破了,又有什么用?作品技艺就在那里摆着,明知是装逼,不服也不行。
所以秦德威刚才下了决定,将比拼的境界拉低,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老师傅,捍卫年轻人的荣誉!
这时候,已经没有别人说话了,全部再盯着顾盟主和小学生这一老一少。
高手过招,不见刀光血影,但杀的却是心!
两人仿佛对峙绕圈子的两只猛兽,不停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最终还是秦德威首先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老先生,其实刚才我那些话,大都是说笑的。但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老先生确实没有诚心诚意。”
老盟主防得滴水不漏:“口说无凭,随你怎么编了,老夫又何须解释什么。”
秦德威的招式源源不断:“你看,老先生说想收我为学生,但是却不问我姓名。说明老先生无意疏忽了,更说明老先生其实没有将在下放在心上。”
老盟主仍然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攻势:“从你的表现来看,应当是想立起隐逸孤高风范,所以现身炫技却不露姓名,只用小学生为号。那老夫自然要成人之美,不问你姓名了。”
秦德威迅速发出后招:“如此说来,这算是老先生对待同道的态度?那么在下这个布衣少年,也被老先生视为士林中人了?在此要多谢老先生的高义!”
老盟主终于破了功,露出了一丁点破绽,对着小学生教导说:“国朝至今,称得上布衣诗人的也没几个,大都三四十才有定论,你怎么也还要再写上十几年。毕竟伤仲永事情可不少见,老夫也不愿见到。”
坏了!王逢元心中暗叫,老师还是与小学生打交道的经验不够,怎能给他递话柄吟诗!
果然见秦德威哈哈大笑,抓住机会开口就吟道:“......”
不知为何,此刻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一段话“叁,秦德威出席任何需要吟诗作词之交际场合,王怜卿为秦德威唯一指定异性伴侣。”
众目睽睽之下,万众期待之下,天资纵横的小学生突然就这么卡了壳。
从苏州过来的文征明,对着不知名的著名金陵隐士许隆疑惑的说:“莫非是你们南京人过誉乎?”
被合同约束的秦德威想到有逼不能装,泪目,潸然,又想到了债主王怜卿王美人,顺口胡乱编了几句道:
“造物生机转化钧,天工神秀嵌诗心。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
半为苍生半美人!一句就让全场读书人震惊,感同身受,嗨到巅峰!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所有读书人的终极梦想!可不就是半为苍生半美人!
踏马的,读书人都想要的,足以作为个人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