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将心提起,他们都看向了黄总。
此刻的黄总面目狰狞,似乎在经历什么恐怖的折磨。
而借着魔考的视线,弥罗也是看到了这位黄总的过去以及心中魔念。
别看黄总现在看上去挺年轻,那是他早年修行带来的反馈,其实他已经是古稀之寿。
而六十年前,在他还是孩童,十二绝技刚刚出现,旧朝刚刚崩溃,新朝还未建立的时候,中土大地正好在经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荒。
先是滋养一方的母亲河泛滥,而后是长达两个月的干旱,洪灾的突然出现,让粮食的种植本就错过了最佳时机,而后长久的高温和暑热。让年幼的黄总,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田地当中的粮苗在烈日的暴晒下枯萎,他还记得当时父母眼中的绝望。
更可怕的是,在两个月的烈日之后,又是遍地的蝗虫来袭。
当时的人们编制出一个又一个蝗虫的造型,供奉在祭坛之上,搜刮仅剩的一点粮食和财富,焚烧给飞舞的蝗虫,不断叩拜:“蝗老爷,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时至今日,黄总依旧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听到那一句句对于蝗虫的哀求。
他也清楚的记得,无论乡亲们怎么祭拜,哪怕将头磕的鲜血直流,哪怕连续三天三夜的跪拜,也没有得到“蝗老爷”的同情,飞舞的虫豸将本就不多的庄稼吃得一干二净。
那一年,千里之地,颗粒无收。
黄总被父母带着向着其他地方寻求救援,人群浩浩荡荡的前进,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黄总还记得,当时树皮、草根、虫豸都是难得的美味。
明明很多杂草、虫豸都是带有毒性的,但他们为了果腹,依旧抢吃吞食,而不幸中毒太深的人,会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最后死在人群之中,而那时候也是最可怕的时候……
暴露在荒野之外的尸体,会在当天夜里消失,长辈们说是被野狗抢食,但黄总现在想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原本骇人听闻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
拖家带口的灾民,在实在无法忍受饥饿的时候,只得将自己的儿女贱卖到遥远的“人肉市场”。
在那个狭小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是商品,都可以买卖,一条人命,只能换来微薄的粮食充饥。
当年的黄总便是因此被路过的新朝军队救下,他清楚的记得,当年救下他的青年,满身鲜血的告诉自己,天灾不可怕,我们要团结一心,自强不息。
黄总记得自己当时懵懵懂懂的问了一句。
‘神仙呢?’
“神仙既然在这种时候都没有出现来帮助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信奉他们?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句话也成为了黄总后来的行为准则。
既然当年天灾最严重的时候,修行界所谓的名门正派大多在争夺十二绝技,仙神佛陀从未现身,那么现在中土也不需要他们。
他们也不应该在存在于人民之上,操控着所谓的命运。
此心坚定,此念头坚决,心念相合,无所畏惧。
【境魔考】的【清净不足】、【一物一念】,【阴魔考】的【一念差殊】,【地魔考】的【不辨真名】、【敌法毁真】纷纷在其心念之下被驱散开来。
甚至【天魔考】的【神异诡怪】和【天真魔试】也因为对方的决绝意志,不得不溃散开来,而后便再也没能成功凝聚,消散在对方的记忆之中。
看着心念越发坚定,气息越发平和,体内原本残留的些许法力彻底消融,意志和心念同这片土地之上某一股力量相合的黄总。
弥罗赞叹道:“此心此念,可谓神道有成。”
下方不虚和尚在黄总出现变化的时候,就呆愣在原地,听闻弥罗之语,不由问道:“敢问世尊,此等执念近乎于魔,您为何称呼他此心此念,神道有成?”
“你认为他的执念是魔念?”
弥罗低头反问,不虚点头道:“此等执念根深蒂固,虽非外道邪魔,却更能干扰修行,乃是最可怕的乱心内魔。”
话语之间,不虚看向黄总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恐惧。
对于他而言,黄总身上顽固不化的执念,乃是其修行过程中最畏惧的东西。
察觉到不虚的情绪变化,弥罗摇了摇头:“我曾经遇到一位僧人,想要向他借阅佛门上乘妙法。当时他的问了我一个问题,问答之间,我非常感慨。今日,我也问你一问。”
“还请世尊点拨。”
不虚双手合十,看向弥罗,等待问话。
“佛可有家?”
不虚愣了一下,思索片刻,便给出了当初大威德一样的回答:“佛乃出家人,自然无家。”
“佛既然无家,那又何来佛家妙法?”
弥罗的回答,让不虚彻底呆立在原地,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弥罗又问道:“我再问你,何为佛法?”
“佛法为佛教导众生之教法,亦即出世间之法,乃是佛在圆满觉悟后,将自身以无量智慧,无量觉悟认识到的宇宙人生真相,如实宣示出来的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