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言语激动,元尚捂着胸口,皱着眉头狠狠磕了两声,待到缓和的时候才道:“言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善良纯真的女人了,她如今心中只有权势,只有步步高升,渴望能做皇后,得到天下!”
“可是皇上,玉容夫人沦为这副模样,又何尝不是您逼的呢。”他亦是皱着眉头,也不曾惧怕面前的这个君王,开口道:“皇后娘娘,岚叶小姐,当年为了助爹爹您坐上皇位,不惜与自己的亲人反目为仇,也要嫁给你,到最后娘娘她得到了些什么,永无止尽的囚禁,心爱的男人杀了自己全家,爹爹,皇后娘娘是您最亲的人,你都这般,何况玉容,她自小同孩儿一同长大,三年前进宫,看见的都是肮脏不堪,贵妃在汤药中暗自给皇后娘娘下滑胎药,爹爹你视如无睹,玉容她也害怕。后宫的女人,若是想活下去,只有不停的往上爬,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命。”
皇上身形猛然怔了怔,退后两步手握着一旁的玉雕栏杆,痛心道:“终究是朕,对不住岚叶。”
“爹,孩儿这十几年来在江南生活的很好,那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众叛亲离,有的只是骨肉亲情,血肉同胞,孩儿求爹,让孩儿,带玉容回江南。”他俯身跪下,轻声道:“爹,你失去的,孩儿不想失去,如今在孩儿的心中,你不是孩儿的君王,还是孩儿的爹爹。”
“可玉容她终究是朕的妃子,况且,毒害皇后之罪,不可饶恕。”元尚五指握拳,眉心紧拧了一番,凉声道:“这些年,朕一直想补偿岚叶,玉容心狠手辣,为了当皇后,竟然趁着朕给她大摆喜宴之时,给皇后下药,她终究是低估了岚叶在朕心中的地位,高估了自己,幻儿,这样的女人,你还爱么?”
“皇上说的是,在皇上的心中,玉容的确是不可饶恕之人,毒害皇后已是死罪,只是孩儿恳请爹爹,放玉容一条命,让孩儿带玉容回江南,至此之后,孩儿只当她是孩儿的心上人,也绝不会给爹爹脸上抹黑。”
他这般诚恳,元尚闭上双眼,自知已经劝不住这个倔强的孩子,只好挥袖厉声道:“不行,幻儿,你看上哪个女人都行,但不能是她。”
也许皇帝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步自己的后尘,也许,皇家本就是无情的,即便是父子,玉容夫人曾是皇上的妃子,如今被皇子要了去,未免引了天下人的耻笑。
彼时九天之上只空荡荡的挂了一轮皎月,我扶着栏杆看那明月如玉,轻声道:“你说,皇上会放了于言与玉容夫人么?”
身后人步履生风,微风袭起墨裳,浅声道:“不会。”
我惊起的回头去看他“为什么?”见他容色不改,缓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八荒镜的事,只好靠在栏杆上伤怀道:“为什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司雨神君,狐狸娘子,岚叶和元尚,颜玉与笙儿,龙女与陆吾,还有于言与玉容。”现在算一算,但凭是这种前世便已经注定的姻缘,下场都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冷不冷?”他收我入怀,亦是抬着头看着孤零零的月亮,道:“绫儿,朕突然想起来,当年朕在合虚山遇见你的时候,月光也是这般好。”低下头,倚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绫儿,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十几万年了。”
我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笑道:“当年我以为你是哪家神君的孩子,固然是没有想到你是天君的孩子,算来我们的缘分,竟然有如此渊源,怪不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你有些熟悉,就是说不出哪里熟悉。”
“有些事,忘了便忘了吧。”他揽住我的肩膀,月光洒在他的墨袍上,恍若九天神尊临世,玉树凉风:“朕要你记得朕,无论是多少年,你都要记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