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裳的手不同于他日那般缓慢,几来几往,倒是熟了手法,绛紫色的衣衫飞回了衣架上,裸露的半个胸膛看的我有些脸红,便屏着气息给他拢了拢里衣的衣襟,哪知手中力度许是太纯熟了些,直接将他上半身的里衣给拉拢了下来。
我七手八手的给他提着衣襟的时候,一垂眸便瞧见他腰上的那寸痕迹……
“你是哪家的小神君,竟然受了伤,还一言不发。”彼时他还是少年的模样,眉宇间透着的那股英气曾让我感叹许久,那时我还同判官讨论了一番为何天族日益昌盛,能久居九重天,掌管八荒,正是因为他们的教育乃是从娃娃抓起。
以至于后来有一段时日,小沉钰便命苦的被判官拉去书房废寝忘食的读书修习,缘由便是不能逊色于天族。
他年少的模样同如今,有些不同,本王摸着良心发誓,他比年少的时候,生的愈发俊美了。
在玉坤山时,他道:“我三百岁的那年,母亲便陨落了。父亲早万年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合族人没有一个敢收留我,我自幼便守着那个空旷的宫殿,兄长为了护我的性命,被击散了元神,不久后亦是陨落了。”
想来那个时候,他不过几万岁,性子刚毅,却是花了不少功夫来打探我的名号。
我并非九重天的神仙,当年既然与他有一个恩情,几十万年后,他需是打着报恩的幌子来接近我,倒是也说的过去。
手掌不由的贴在他冰凉的伤痕上,脑中回荡的却是几十万年前的模样,原来,我们的缘分,打从几十万年之前便是注定的。
这一夜,我头一次主动的往他身边靠的那样近,同他枕着一个枕头,盖着一张被子,既然之前你欠我一个恩典,如今,陪一陪我,便当做是报了恩。
风声是那样的盛,像是有雨落在芭蕉上的声音,红烛摇曳,窗外飞着漫天落叶,帘幔裹着清杏香味,愈发往他身旁靠一分,百花香的味道,便凝重了一分。
翌日拂晓,他醒来的甚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被人拢在掌心,裹着浅浅的暖息,我闭着眼睛,往他的怀中蹭了蹭,未睁开眼道:“是不是格外诧异?我虽与你同床共枕这样长的时间,却是第一次往你怀中窝。”
他沉着气息,揉着我的半张脸:“甘之如饴。”
这四个字着实是有分量了些,我抬着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心口有些不是滋味:“昨夜,我醒来的时候,耗了不少灵力给你下了几层沉睡咒,却没有想到,你修为这样的好,醒来的这样早。”
他将我往怀中拢了拢,让我枕着他的臂弯,依旧沉着气息:“我原本会以为,你下了咒法后,便将我一挥袖送回旁的房间。你这般主动,我倒是意料之外。”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传进我的耳畔,却是暖心。我勾起嘴角,睁开朦胧的眼睛,眸光落在他白皙的下颌上:“昨夜,我梦见了冥界的茶楼子,茶楼里有人唱小曲,唱的是一人一龙的故事,凡人救了龙女,龙女便以报恩为缘由,与凡人成了亲,长长久久,儿女双全。”
他抬起一只手臂,倚在自己脑后,玉冠下的青丝有些凌乱,狭长的眸中透着光亮,嘴角噙笑:“哦?”
我抬手揽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道:“小神君你追了本王几十万年,如今可否考虑考虑,给本王以身相许?”
当年的一句玩笑话,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我道:“总不至于是让你以身相许。”
他嘴角笑意渐敛,精致的五官上挂着柔和。“你,怎知道……”
“难道忘了么,当年你腰上的那寸伤口,可是本王给你运了功疗伤,本王的记忆一贯的好,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正来报了恩。还与我,这般亲密。”后一句话,或许是羞涩,或许是不敢意料,低声说了句:“影渊,我早便说过,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如此说来,倒是渊源颇深。”
大手爱惜的抚着我的发,提着被子往我身上拢了拢,便是这样安静的躺着,许久才道:“绫儿,你可还记得,朕同你说过,朕爱你,爱入骨髓。”
我向来不大明白人间的情爱究竟是怎样一番刻骨铭心,倒是如墨玉说的那般,有些事,终究是自己要去试一试的。
彼时我躺在他的臂弯中合上眼睛,抿了抿唇,轻声道:“不会的,不会离开你。小神君,你瞒的本王好苦。”
若不是看见他身上的那道伤疤,若不是他来寻了我,守了我一夜,不晓得我们这段缘分,会不会便这样错过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担心我几日以来身子虚的厉害,又被那神剑给伤了,一大早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径直的出了厢房,待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手中握了碗汤药,眉心紧拧道:“绫儿,喝下去便不会这样难受了。”
我抬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他的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待最后一口余留在口中时,我才皱了皱眉头,怀疑道:“这药同我前几日喝的不一样。”
他眉心舒展,接过我手中的空碗,轻声道:“你真正以为我是给丹青采了仙草么?这草药存在我这里有了三日。”
我总算是摸索出个大概的意思,惊问道:“那丹青?”
他道:“丹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