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男风这一口,而是那给他穿衣送他会昆仑顶的是何人。
——我果然又着了他的道!
囫囵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万不能被墨玉知晓了,否则又该诽谤我了。转过身继续烤鸡蛋,笔落宣纸的声音又从耳畔飘过,混着淡淡的墨香,我眯了眯眼睛,半晌儿却听那清澈的声音道:“其实你乃一界之主,若真的喜欢那九重天的上神,赶明儿书一份书信捎给九重天的天帝,那天帝定然会是看在冥界的份上,看在冥王的份上,将那九歌赠给你做小——”
“混说”我打断他,手指未停下滚鸡蛋的动作:“我可不要什么小妾,我只求能有一个人同我白首不相离便好,莫要将你那心思揣了过来糟蹋我的思想。”
他笔尖顿了顿,撂下笔双手撂在膝上:“那更好办,堂堂冥王若是想娶一个上神,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何况明着不行的话,你大可暗中将他掳过来……唉,你怎么走了,到哪里去。”
我捞起滚烫的鸡蛋握在手中,虽然要烫掉我的眼泪,可是烤了这样久白白丢给墨玉着实让他捡了便宜,起身匆忙的搂着鸡蛋离开小屋。只听那厮的声音在身后波涛汹涌:“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三十多万岁的老姑娘,若是不抢一个压寨夫人,难道你要一辈子搂着冥殿那上百颗夜明珠过……你要去哪里啊”
“回冥殿。”我挥了挥袖子,走到甚是绝情。
东海的那条老龙或许是哪根筋抽了,今日竟然派了夜叉带人送了五斤上好的东海梧桐木,若说捆了两斤木头来肯定是寒酸了些,可是这东海的梧桐木听说一万年才生了半人高臂膀粗的一颗,且每颗捆了做木材,也只有不到两斤的重量。若是用东海梧桐木做的灯盏,万年不灭,还有修补元神的本事。多少小妖曾打着梧桐木的心思都被龙族给绞杀的一个不留,至今恐是能见到梧桐木的地方,除却东海,便只有九重天的玄浮宫了。
他今日竟然大方到送了五斤梧桐木过来,还亲自着了夜叉来冥殿赔不是。彼时我方踏进了冥殿,便见那夜叉目光如炬,生生要同无常擦出火花来。
“小神东海夜叉,奉龙君之命,将本族的梧桐木,呈于王上。”
我揉了揉眉心,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手中还握着半熟的鸡蛋。淡淡开口道:“如此,便替本座多谢龙君好意了。”
“君上说,前些时日巫宁夜叉与无常大人起了冲突,着实是该死,现巫宁夜叉已经被扯掉一只耳朵,权当是给无常大人赔了罪。这些梧桐木,乃是君上的一番歉意。”
传闻夜叉生的都是鬼面獠牙,倒比冥府的凶鬼还要险恶二分,如今我抬起眸子,寻着声音瞧了过去,这一见,真是悔了当初。这哪里还称的上凶险,只能算上丑……
“前几日无常之事,本座已经罚了他二人。”我拢起裙子起身,好歹人家亲自送了梧桐木过来,求和心切也不大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便撂下手中的鸡蛋,一手握紧召了颗丹药,信步走至面目难分的夜叉前,递与他道:“这颗丹药给东海的夜叉服下,只需两日,便可生出一只耳朵来。”
他千恩万谢一番,才匆匆领人出了冥殿。旁侧的无常颇是心虚的扯了扯嘴角,殷勤跑过来道:“王上是否要将这梧桐木织成灯盏,不如便交给我与小白做吧,粗活我俩干着最适合。”
我挽起了袖子,没有顾及到他们的话,只吩咐了一声:“你去后厨那里多要一箩筐鸡蛋送过来,本座今晚带你吃烤鸡蛋。”
他二人听闻烤鸡蛋之后,皆是一阵欣喜,纷纷错了脚步道:“小的这就去。”
甚是清明的大殿上没有一丝杂音,瞧着四下无人,我揽住裙子坐在了大殿上,挑断捆木头的绳子,抽出一根来。
冥界向来不缺这修补魂魄的法器,什么稀有的宝贝,无非是几块木头罢了。还没有烤鸡蛋来的实在,挽起袖子后手心抹起一堆火,朝着那梧桐木烤了烤,良久都未见动静。
对了,颜玉不是说人间烤东西的时候都会将木头劈成好几瓣才点着用么,或许这梧桐木也是一个理儿。
并指捏了个诀,于是“啪啦”一声,梧桐木被劈成了两半,衔起其中一半竖着,又捏了个诀。
“需要我帮你么?”
清凉的声音稍稍有些和煦,如清泉荡漾过心坎,裹着浓浓的柔意儿。一个诀念出口后紧接而来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我抄起袖子拂掉衣服上的尘埃,这方想到刚刚有人似乎在问我话,于是拢下袖子道:“不必了。”
立起身子以为身后的人是黑白无常又或者是墨玉那个杀千刀的追了上来,便道:“你去将……”
本想着让他将台子上的蜡烛取上几只来,却在余光瞥见他衣袖的那一刻,差些一个趔趄摔下去。这滚着金色祥龙边的袖口,玄色绣云纹的锦袍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穿上身的,除却九重天的那位——天帝。
“你、你、你、”又是连说了三个你字,剩下的话也许是暂时未想出来,也许是卡在嗓门眼儿中。总之在冥殿见到他简直不算惊喜,倒算得上真正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