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想起来愈是觉得荒唐,于是七月初一的那一日,我本着顺手摸宝贝的心换上了一身男装。
长发被简单的挽成男人的发髻,束了玉冠,袍子是用青色绸缎织出来绣上仙鹤,看起来也是仙气腾腾的一身装扮。而落在颜玉的眼中,便连连感叹了一番:你若是去了人间,恐怕春香楼都要关门大吉了。
我寻思了半刻,也没有想出来他口中的春香楼是什么地方。于是只好装作听不见,扯着他一路驾云去了昆仑顶。
立于云霄之上,我早早的便看见了那传说中的昆仑顶,乖乖,果然是个好地方,高耸入云,飞鸟衔枝,周山上环着方方水泽,仙鹤只脚站在湖泊上,停留小憩。
“我一直以为你早已看惯三界浮华,没想到这昆仑顶,连你都没有见过。”
“昆仑顶,一早儿便想着去看上一看,不过你知道的,本座素日中公务繁忙……”
“唉”他探出扇子搭在我的胳膊上,扰了我的话。“你口中所谓的公务繁忙,有些牵强了。”
我双指并拢,挑起了他的扇子。理了理袍子上的褶皱:“颜玉,最近无常殿中似乎少了刷马桶的小鬼……”
良久,才听身侧如影一般的人尴尬的小咳两声:“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两排身着绯色流仙裙,青丝整齐落在肩后,手提玲珑翡翠玉宫灯的仙女个个貌美如花,娇小可爱,立于昆仑顶那庄严的玉石大门前,微微屈身一礼,领头的神官抖偻着白色云边袖,笑容可掬。
“敢问是何族仙人,可有请帖。”
我并脚后退一步,扯了扯颜玉道:“人家问你话呢。”
颜玉脸色略微尴尬,十分迷茫的眨巴着澄清的大眼睛,朝着我无声的做了两个字:“请柬”
“袖中。”我亦是做了回应,还提了提自己宽长的云袖。
他蓦然有些呆愣,探手进自己袖中,愣了片刻,这才浅笑且温和的将请柬摸了出来,“请。”
神官打开请柬,迟疑了片刻间,才恍然如梦苏醒,殷勤道:“原来是贵客,两位司命大人到了,这边请。”
看着天族的态度恭敬不少,我甚是欣慰的捻着自己的袖子,但瞧着那天族的神官们手中皆拿着东西,或是玉笛,或是书卷,常见的自然是扇子。于是想到颜玉曾说,人间的那些文人墨客皆会出门带着扇子,武客则是用来做兵器。索性我脑袋聪明,即刻比着墨玉也变出一把扇子握在手中,大摇大摆的进了昆仑顶。
“此次三界大会,妖族的帝君同天界的子梨上神,暮南帝君皆会亲自到场,二位请先随在下前往棠梨园,小憩片刻,等大会开始之时,在下会亲自去请二位。”
领路的神官看起来年纪轻轻,白色袍子虽有些老气,但是不枉费一身仙风道骨。
颜玉那厮许久都未反应过来,幸是那神官提醒了一句,才徐徐回道:“有劳。”
我随在他的身后,渐而来到一片开着白花的林子中,花落深处,有一楼阁,台子上落满了花瓣,风吹过便轻轻扬起一方花海。
“就在这,二位,若是有事传唤,尽管命这楼阁中的仙女儿去寻在下,在下名号鹊羽。”
自报家门之后,颜玉秉着扇子同他一礼,再抬头时,只见那神官已经化作白烟离去。
“你何时将请柬塞进了我的袖子中?”他站在我面前,棠梨花落了一身,此时看起来有些好笑,我抬起眸子,半倚在栏杆上,扇子豪迈的敲打着木栏:“我是谁,不过是往你袖子中塞了件东西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次天族的神仙若是知道冥王并未驾临,反而来了两个司命,恐不知会怎样来想。”他扫去肩上的落花,恰是自觉的坐在我面前。
我展开折扇,接住片片落花。“或许他们早便料到冥王不会来,况且这三界几十万年来,谁人真正的见过冥王。”
“你是说,如今冥王派遣两名司命而来,是给他们天族的面子么?”他含笑问道。
“这样说,倒是不勉强。”我收回扇子,站起身,拍了拍青色袍子:“三界大会无非是打打杀杀,挣个三界第一的口气。可是你知道的,本座向来不愿意同那些只会打架争夺的人抢东西,他想要便拿去好了,我冥界不需要这口气。”
“所以你这次亲自前来,是因为想要探一探他们的虚实?”他倒是很聪明的道明了我的心思,我点头欣慰道:“颜玉,你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人,能用区区十万年的光阴将我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在冥界,恐怕没有第二个敢做的人……”我倾身拿着折扇戏谑的挑起他的下巴,他如墨的眉头微微一皱:“颜玉能有如今,全靠王上提拔,王上大可高枕无忧。”
见他认真的模样,我旋扇收回,浅浅一笑:“自然是知道的,何必这样畏惧我,我只不过,比你多孤独了几十万年。”
当年祖神开天辟地后,天地阴阳不均,混沌不平,祖神驱散黑云,手揽明月星辰,解开混沌阴阳,自此之后,阳为天,阴为地。众神相继出现于九天后,祖神便化作轻烟而去,从此没了踪迹。
而我,是第一个出现在冥界的上古尊神……那时候,还不晓得有人间,还不晓得有天界。
直至后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