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有意见,无人敢表现出不满。
甚至,无人敢再对已经死去的凭虚帝露出半分同情或者伤心之色。
实话说来,凭虚帝在位几十年间,可以说是无功无过。
甚至在他正值壮年期间,还想方设法地,从盛婴和盛家的手底下,为百姓抠出了不少好处。
别的不说,就说如今舒然国的赋税,比起三十年前至少削减三成。
每逢天灾人祸时候,凭虚帝还总会想办法降低赋税。
而盛婴和盛家要敛财,就会在凭虚帝降低普通百姓的赋税之后,压榨世家大族。
九大世家这些年来逐渐退出众人的视线,不仅是因为不敌盛家势大,更是因为此事。
不了解舒然国内政的,只会觉得盛家低调,盛大国师虽然残暴,却不对百姓无情。
可稍稍了解一些的,读了一点书的,便都知道,盛家一家独大,舒然迟早要完。
如今好了,白盛婴不再甘愿做背后的操纵者,而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傀儡,走到了台前来。
以绝对霸道的姿态,登上了皇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心急了,白盛婴在所有朝臣都跪下之后,拄着他的黄金拐棍,跨过了凭虚帝的尸身。
“各位今晚努力一下,老子……朕明日就要登基!”
说完,他给了方大卿一个眼神之后,就这么走了。
直到白盛婴离开,在场的人也没有说出半个反对的字。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凭虚帝躺在台阶上,连傅悉都不敢上前为他收尸。
不过短短一夜,舒然改了国姓,王都变了天。
而花园景苑之中,紫灵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凌淳也是在勉力维持。
沈烁年一脸凝重地观察着陆暖的情况,丝毫不敢松懈。
外面守着的无影无踪无迹死死地守在门口,分毫不动。
白盛婴即将登基,凭虚帝已死的消息送到花园景苑的时候,楚芷芊刚刚脱离危险,能主持大局稳定中心的人,只剩下楚玄洲一个。
“眼下该如何?”康朝锋坐在楚玄洲对面问道:“王爷和公主还没有动静吗?”
他其实是很想问一下,盛家巨变之后反而是皇帝没了,那他们之前的合作是否要就此作罢。
康家毕竟家大业大,也要为几个盟友考虑一下。
苟一苟,还能在盛婴的手底下求得几年安稳的。
“盛婴从走出盛家大门开始到现在,盛家都没有人进出,可见盛家其实已经没有人了。”楚玄洲沉声道:“他的行为举止异于往常,应当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在下倒是觉得,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双方的合作可以暂停,别的世家那里,怕是需要康家主多费一些心。”
这话虽然是预料之中,可是康朝锋得到了验证之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先生行事稳妥,自有楚先生的道理。”康朝锋说着,手里婆娑着装有皇蛊之血的瓷瓶,沉默片刻后又道:“只是康某未免有些不甘心。
盛家他凭什么,盛婴又凭什么。
这些年,在盛家的摆布之下,舒然国已经千疮百孔。
康某自认为胸中尚存正义。
可若是为家族利益着想,此时楚先生的提议自然合适。
但……却总是觉得,有愧于心啊。”
说完,康朝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