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权川觉得自己这两天有点太过倒霉了，尤其是今天。
他原本以为马踏死的是一个普通家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橘红的脖子上有奴印，有奴印的就是贱籍，贱籍踏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死者是百里梓的婢女，百里梓又是凌淳的小妾……
这样一来，即便牧权川觉得死了一个贱奴不是了不得的事，保不齐凌淳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毕竟整个京城都知道，凌淳对自己这位小妾，可是宝贝得很。
就连正妻宣德郡主提起百里梓，也是一口一个“他的宝贝小妾”这么叫着。
总之就是糟心，十分糟心！
“牧大将军，这是府上的百里姨娘，这阵子一直在梓医堂帮手，今儿才回来。”
管家吴叔是看着凌淳长大的，最是会抓住所有对凌淳有利的事情。
原本他还在头疼怎么借着被打了一鞭子去叫冤，没想到百里梓及时助攻，送了一条人命过来……
只要运作得当，只怕牧权川很快就要被赶出京城，滚回南荒了！
“是本将军的失误。”牧权川皱着眉头看着哭泣不止的百里梓：“本将军会赔偿的！”
“赔偿？”哭得肝肠寸断的百里梓听了这话，红着眼睛抬头看他：“牧大将军莫不是觉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以用十几二十两银子买了吗？
可这是人啊！这不是畜生啊！”
牧权川听着她的声声质问，太阳穴跳了跳，耐着性子道：“那你想怎样？本将军为一个贱奴偿命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围观群众都压低了声音，甚至百里梓也把音量给降了下来一半。
见到她这幅反应，牧权川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若是陆暖的话，此时估计已经跟他拼命了，岂会因为他声音大一点就面露惧色！
“牧大将军此话言重了！您身份贵重，又是百姓的保护神，我等也不敢冒犯！”
吴叔上来打圆场，话说得极其漂亮：“只是这橘红是我们家百里姨娘的总角之交，她孤身嫁入大将军府，身边也只带了这一个丫鬟，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橘红忠心护主，死在牧大将军的马蹄之下，百里姨娘也是心痛之下，说起了胡话了！”
说着，吴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劝起了百里梓：“百里姨娘，人死不能复生，况且的确是橘红自己冲出来冲撞了牧大将军的，错在橘红，不干牧大将军的事情。”
“可是……橘红一条命，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百里梓的哭声渐低。
“唉……人死不能复生，身后事我们府上会给办得好一些，希望橘红姑娘安息。”
说着，吴叔冲身边的人抬起手让人好好扶着：“牧大将军，您说呢？”
以暗影使的速度，一定能在凌淳出城之前把他追回来，眼前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着牧权川。
出门忘了看黄历的牧权川冷着脸站在一旁。
一方面他想说贱奴的命算不得什么，
另一方面他却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美肤馆门前那晚，有个人高喊着死谏撞向了石像的时候，几乎是从地上窜出去救人的陆暖。
她一定不希望听到“贱奴的命不算什么”这样的话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门口都闹成这样了，那丫头还没露面儿。
“吴叔，”见牧权川没说话，百里梓嘤嘤开口：“牧大将军军务繁忙，我们……不要为了一个贱奴的命来耽误他了，我回去拿床席子，我要亲自给橘红收尸！”
说着，百里梓又悲恸的哭了两声。
牧权川觉得好他娘的刺耳！
他刚刚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这百里梓有陆暖的风采！
他怕不是英年早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