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豆大的汗珠从那年长侍卫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这是一人做事一人担的问题吗!
太后的慈宁宫虽说是偏了一些,鲜少有人来,可也不是没有人来的啊,太后最是仁慈,往日里便是宫女来了都不让多跪的,如今这一个丞相府的贵女跪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若是谁看见了,指不定还要说是他们两个怎么为难这个小姑娘的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顿时觉得此事棘手了起来,可又不知道太后礼佛何时结束,便是他们也不能进去通报的啊。
然而就像是来救这二人似的,忽然之间从慈宁宫传出的一声钟声叫两个侍卫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位年长的对着夏洛笙说道:“这位姑娘,太后想是已经礼完佛了,奴才这就去告知太后一声,可太后到底见不见你,那......”
换句话说,就是你再跪下去,只怕也是没用的。
可夏洛笙面上丝毫没有松动,甚至还笑了笑说道:“那便劳烦这位大哥了。”
“哎,你......”
年长的侍卫摇着头小跑着进了慈宁宫,剩下那个年纪小些的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夏洛笙,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小姐,不若咱们先起来吧......”
“多谢大哥好意,只是臣女有罪,不便起身。”
张口闭口的就是自己有罪,这个侍卫挠挠头看着显然未及笄的小姑娘满是纳闷:这么个小姑娘,还生得这般好看,能有什么罪啊!
烈日当头晒得自然是不好受,再加上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滴水未进,夏洛笙此刻实则是已经有些撑不住的,可她的指甲掐在手心让自己多清醒了几分,她必须现在见到太后娘娘,不然今日受的罪可就白受了。
而慈宁宫内,太后身边的顾若姑姑听了那侍卫的话也是有些愣住了:“你说是丞相府的夏小姐,来找太后娘娘给她定罪?”
“是啊。”侍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怎么劝都不说走,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顾若姑姑自然是拿不准主意的,何况丞相府的夏小姐,她也是知道的,上回送的寿礼可是叫天后娘娘高兴了许久,是以还是进了宫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夏小姐?是顾老将军的那位外孙女吗?”刚礼完佛的太后身上全是没散去的檀香味儿,烟雾中瞧着慈眉善目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是问清楚了?”
“只说是丞相府的夏小姐,没有多说别的。”顾若姑姑回道。
“那便先叫进来吧,外头太阳正晒着,别给小姑娘晒出事了。”太后想着上回见到的那个手极巧的小姑娘,指甲不自主地敲了敲手下的桌子。
见那位年长的侍卫出来了,夏洛笙也并未多看人一眼,只是等到年长的侍卫走到自己身边说道:“夏小姐,起来吧,太后娘娘说要见你。”
“多谢这位大哥了。”此刻夏洛笙嘴唇已经泛白,撑着身子站起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了。
“哎,姑娘。”
就在侍卫以为夏洛笙摇摇晃晃就要倒下的时候,夏洛笙还是靠着自己勉强站稳了身子,甚至还对着自己行了礼才缓缓朝宫里走去。
从宫门到慈宁宫还要走过不短的一段路,夏洛笙婉拒了要来搀扶自己的宫女,几乎是拖着那双跪得已经麻木酸痛的腿走到了殿门口。
“臣女夏洛笙,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宫女瞧着夏洛笙都这样了还不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一时间没顾得上人拒绝,上前去把夏洛笙搀扶起来,随后扶着人走近了殿内。
“这位姑娘。”顾若姑姑先上前去想问一句,可谁知道她就瞧着一个额头满是汗珠的姑娘甩开了宫女的手,直愣愣地又跪了下来。
“臣女夏洛笙,请太后娘娘定罪。”
这怎么张口就要定罪的,顾若姑姑伺候了太后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这样的要求,过去哪个见太后不是来喊冤的,怎么这姑娘还要让太后给自己定罪呢?合着方才那侍卫没有说错啊。
坐在上位的太后听到这话,手里转着的佛珠也是一顿,看了顾若姑姑一眼,顾若姑姑心领神会,又问了一句夏洛笙:“夏小姐可是说明白了?若是有什么苦衷便直说,何苦......”
“臣女没有说错,臣女便是来请太后娘娘给臣女定罪的。”
眼瞧着夏洛笙脸色苍白,饶是坐在上位的太后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她知道这还是顾老将军的外孙女,就算是真有什么罪,这般模样说不定还会叫人以为是慈宁宫对她做了什么,于是便叫顾若姑姑将夏洛笙给扶到凳子上去。
“臣女有罪,臣女不敢。”
夏洛笙执意不肯起,只是说着那句话,见状太后也没了法子,只能是问道:“那哀家问你,你何罪之有?”
“臣女......”夏洛笙缓缓开口,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而就在慈宁宫之外,慕芊寒杜明锦和青兰正在往慈宁宫赶,却在半路不小心听到了两个宫女的闲谈。
“哎,知道吗?翠儿刚跟我说,她瞧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什么事什么事,快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