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面具上花纹繁杂,遮去这人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细长如丹凤的眼睛来,借着月光夏洛笙能将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在瞧见人腰间挂着的一对儿玉蝴蝶时更是生出一丝错愕来。
这对儿玉蝴蝶同自己之前的那对儿蝴蝶发簪几乎一模一样。
眼前人是就是花灯节时自己在树林中救下的那人!
可脸上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是保持着同那人的距离,夏洛笙直视着人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是万镯楼的老板。”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那人瞧着夏洛笙那张同年龄不大相符极为冷静和戒备的脸笑道:“夏小姐果真聪明。”
“你到底是谁?”
眼看着那人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靠近自己,夏洛笙说完连忙后退一步,可树枝并不如地面上平坦,她稍稍错步便整个人有些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一边倾斜去。
那人眼疾手快,在树枝上也如履平地,轻点脚尖上前便拉住了夏洛笙,随后连忙松开手,挑了挑眉毛道:“夏小姐不必如此怕我,不管怎么说夏小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四个字被这人刻意咬着牙说出来,语气也像是调侃尾音还带着轻笑,落在夏洛笙耳朵里不免叫人面上一红,又瞧着那人的手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了腰上......
就是那日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地方......
面上的热一直延续到了耳根儿,夏洛笙只庆幸这是夜里那人应当是看不见,稳住身子微微欠身继而正色道:“那日慌乱,小女心中惶恐以为是贼人一时误伤了公子,在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
“若是公子不愿原谅小女,那这一刀,小女便还给公子。”
说罢那人就看夏洛笙将手伸进袖口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拽住了夏洛笙的手腕。
女子的手腕柔弱无骨,握在手里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断掉,男人微微一怔,手下力气便松了半分,紧接着就瞧见有什么东西从夏洛笙的袖子中滑出掉在枝桠上,碰撞出一声闷响之后又掉落在茂密的树丛之间,没了踪影。
男人视力极好,瞧出那是一把小刀,同那日刺伤自己的一把似乎是差不多的。
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是认真的,是真的要还自己那一刀。
这样的认知叫男人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手下也不敢再松了力气,生怕夏洛笙再跳从高处下去。
“公子若是心中怨恨,直接取我性命便是,倒也不必这般戏弄于我。”手腕被人擒住动弹不得,夏洛笙本就因着方才被困心神未定,眼下不知这男人究竟要做什么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连这人的来头都不知道,就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困在了树上。
夏洛笙直勾勾地盯着那人,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像是能将人看透一般。
“戏弄?”那人收敛起了笑意,又把夏洛笙朝自己拉近了一分,认真问道:“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戏弄于你?”
男人眉眼间的不解不像是装出来的,夏洛笙犹豫了一下,顿了顿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公子夜半引火将我困于屋中,又在最后关头才救我出来,让我满身狼狈的困在树上下不去也呼救不得,怎么,难道不是戏弄?”
说到最后的时候夏洛笙心里也是存了些气的。
身上的热气已经散去,她本就穿的不多,眼下树高风大吹得她浑身发冷,面前的男人戴着面具神神秘秘令人捉摸不透,她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可听着人的语气却像是对自己极为熟稔,像是在一团雾气之中摸索不出来的感觉令她有些不安。
夏洛笙的一句话叫面前的男人微微瞪大了眼睛,末了空出的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你认为是我放的火?”
“不然呢?”夏洛笙反问道。
方才在屋里时夏洛笙将这件事粗略地想了一遍,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柳姨娘做的,毕竟柳姨娘上一次害自己不成定然会再寻机会。
眼下风华寺离京城远,自己身边又只有莹冬一个人,更何况夏洛霜也在寺中,一个母亲怎么会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到时若是出了事柳姨娘自然可以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可这个想法便被夏洛笙压了下去,毕竟此次来风华寺是自己突然所想,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夏洛霜也是偶然遇到了自己才说要一同前来的,甚至于夏洛笙看了夏洛霜的行李,衣裳都尚未叠好怕也是匆忙准备的。
柳姨娘应当也是没有时间找人在寺中放火。
而且寺中戒律森严处处有小和尚守夜,稍有不慎便会被抓住,柳姨娘不会在这里贸然动手才是。
可若说这是个巧合,那全都锁紧的门窗又该如何解释?
夏洛笙当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里旁的想法也被越来越浓的烟雾给熏得无法思索下去,而正在这时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救到了树上,从这树的高度来看男子武功应当不低,方才突然到自己面前时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锁上自己的门窗应当也不会被自己发觉。
眼下又得知了这男子还是自己曾经刺了一刀的人,夏洛笙难免会想到这个人身上去,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