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议大事的时候,却是在远处的朝云峰上召开。
朝云峰,也是清君门群峦中的一处山峰,它并不是最挺拔的,亦不是最秀丽的,更没有什么故事。
但正因为如此,它的平凡为它披上了一层天然的隐形衣,清君门上下所有的重要会议,都在此地举行。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长老会了。
清君门的长老有三名,分别是黄袍白发的沈以年,玄袍白发的左铮,与白袍黑发的楚霜。
他们之中不分尊卑,一律平起平坐,本来三人因性格问题偶尔还会有些摩擦,可等云老三加入后,他们有了一致排外的对象,反倒变得更团结了。
云老三这个上古余孽,在他们这种‘后起之秀’的眼中,算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东西。
天道降下之后修仙的人,其实大多都与最初的原生修仙者有隔阂。
这种隔阂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的,反倒是一种……类似于种族之间的歧视。
好似在这些遵从天道修仙的人眼中,像云老三这种凭借自己的本事修仙、而后又归于天道管辖的修仙者,不配与自己平起平坐一样。
这种想法很怪异,云老三甚至都是一头雾水的被排斥了,可他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久而久之,云老三也懒得争取了。
毕竟歧视在一开始就存在,他又何必为一些虚无的东西证明呢?
所以当云老三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邀请过来的人时,自然也并无意外,面对这三个看似活了很久,但实际上在他眼中都是后辈小子的修仙者,他甚至都懒得生气。
“哟,都在呢。”
云老三打了一声招呼,自顾自就坐在了一个被独立出去的位置上——这是给他预留的座位,看起来就像是被排挤的一样。
柳沉舟不管,云老三不问,被孤立的事,也就这样成了。
“兄长马上就来,请各位稍作等待。”柳北朝毕恭毕敬地对面前四位长老行礼,就离开了。
三位长老自然也不是瞎子,他们自然也发现了柳北朝的不对劲。
等柳北朝离开后,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可谁都没把心中的疑惑率先说出来:好似谁先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就会染上不幸一样。
云老三可不管这个,他见这三位小辈如此犹豫,干脆就说道:
“怎么样,像沈无争吧?你们谁听过柳沉舟还有个弟弟?这事儿不对劲啊。”
这话一出,三位长老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云老三身上,可他们仍没有接话,不过他们目光中的好奇心却出卖了他们。
他们想问,可这看起来像是柳沉舟的事。
柳沉舟的事……是他们管的起的么?
显然不是。
但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还是这个像沈无争的柳北朝的事,清君门三大长老都是沈无争过命的兄弟,自然也对这个叫柳北朝的少年额外关注。
“想问又害怕?”云老三对此嗤之以鼻。“那就别问了,大家就这样难受着,我觉得也不错。”
话音落地,三位长老又互相对视一眼,其中黄袍白发的沈以年与沈无争是同姓的结拜兄弟,二人关系最深,因此也就率先开口问道:
“云长老,可是有头绪?”沈以年问。
“有什么头绪?就这柳北朝长得那么像沈无争,这还用看吗?”云老三大大咧咧地说道。“找个人查查,看看沈无争的情史,看看他是不是留了一个孩子,看看那个柳沉舟……”
云老三还未说完,便感觉一阵风吹开了窗棱。
眨眼之间,一身月白长袍、神似仙家的柳沉舟就出现在了桌前,他侧目颔首,对着震惊的四位长老淡淡地说道:
“诸位长老,久等了。”
在柳沉舟面前,没有人再敢说他的闲话了,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云老三,此刻都闭上了嘴,正襟危坐了起来。
“在谈论开天塔一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诸位长老。”柳沉舟说着就落座在至高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清君门四大护法之一,段天琊,已经死了。”
话音一出,除了云老三之外的三个长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杀了他?”沈以年问。
柳沉舟瞥了一眼云老三,三位长老见状,也齐齐看向了云老三,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云长老,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段护法痛下杀手?”左铮沉声问道。
“那是我徒弟杀的,也是出于自我保护,怎么,不行吗?”
云老三也没想到柳沉舟上来就给他出难题,虽说尧庚年现在的确不算是他的弟子,但自己毕竟委托了对方去救陆吾,若是此时将尧庚年的身份暴露了,恐怕对陆吾不利。
可谁知柳沉舟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的徒弟,真的是你的徒弟么?”
“什么?”
云老三一愣,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柳沉舟,突然想起了这人与尧庚年是旧识的身份。
那他在这里如此刨根问题……难道说,他想假借段天琊之死,处理掉自己,并举清君门上下之力,杀死亲眼目睹沈无争死亡真相的尧庚年?
云老三想到这里只觉得脊背发凉,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为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