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信息量太大,我的脑袋里一时整理不清。不过也清楚了,为什么二姐姐和陈宁德一直神神秘秘的,而且她身上还有那么多伤疤。
她走之前说马上就可以接我走,也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马上就成了。
“妍妍,这回是真的,从今往后,我们真的可以不用分开了。”
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消息。另一个京中传来的消息,是当今圣上奕鸾让我们的大哥哥去东疆参加水军。
我不明白,为什么圣上要将大哥哥调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
参加水军。那是最辛苦的兵种之一。东疆虽然靠海,冬日却极冷。大哥哥在江南水乡长大,怎么受得了那种苦?
我哭着求二姐姐和陈宁德,希望他们去求当今圣上,让他放过大哥哥。
但是二人欲言又止,没有答应我。
我隐隐知道有些事情,不像表面想的那样简单。
果然,二姐姐说道:“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圣上让我们进宫时,还要带着诚儿。不过好在没有问起娘的事,我们还可以悄悄的带着娘。”
是的,诚儿此次也要随我们去京中。一年前父亲去京中的路上意外身故,据说圣上很是挂怀。想到家中幼子尚未成家,便下旨将诚儿召入宫中,做太子的贴身伴读。
我更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品官员,哪里来的这份殊荣。
这太子伴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当得上的。
我父亲当了近二十年的四品闲官,天高皇帝远,如今因他的死,反而使弟弟得到了这份隆恩?
但是全家人好似都并不奇怪。
连娘这个深居府中不知时政的妾,也好似早就预知到一般,默默地打点好行囊,跟着我们出了门。
而娘和梦婵,终于在这一刻也冰释前嫌了。
到了京中,那里的富庶繁华超出我的想象。
我好奇地看看这里,问问那里,梦婵伴在我身边,不厌其烦为我解说。下午时分到了她的府邸,她拿出一纸和离书。
我和陈宁德从此分开,我在她的府里安顿下来,远离了那些惺惺作态,远离了世俗的计较和指责。
又一日她回来,双手托举着一张纸,恭恭敬敬的放在桌案之上,我屏息打开,上书“莲生并蒂”四个字。
这是圣上御笔亲书送与我们的。我看着这四个颇有风骨的字,问她:“圣上知道我?”
梦婵点点头:“圣上说,我们姐妹一茎双花,花色不同,却相亲相爱,十分难得,特意写了这幅字送我们。”
我笑着将字挂在厅堂正中,日日奉上鲜花以示尊敬。
梦婵保驾登基有功,圣上赐了这一座小院,给了官职,成为御军里唯一一个女子,官职虽不高,但准许带刀行走后宫。
而她曾经跟随的那个男子,云熙的养父,如今也终于得以高官厚禄,也算苦尽甘来。
后来,梦婵对我说起了我们家和当今圣上的过往,我才知道,二十年前,父亲和当今圣上有着难以言说的恩怨纠葛。
圣上被先皇囚禁有父亲的“功劳”;而去年父亲上京路上死去,同样的也与圣上难逃干系。
如今圣上登基,没有将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到我们这一辈,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否则真的追究起来,我们一家甚至整个顾氏一族,恐怕都不能苟活。
我默然点了点头。那些前尘过往,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
圣上也是人,也会记恨旧仇。如今能和梦婵日日在一处,我已经很满意。
过了几日,梦婵笑着对我说道:“大姐姐和长公主在一处,我们明日就与他们见面,还用进了京就送入宫中的诚儿。”
我一时间充满期待。在圣上对我们的父亲如此憎恨的情况下,除了父亲母亲和大哥哥,我们几个女子竟然还在京中好好的团聚,也实在是不容易。
想想最后一次见她,那时还是在我出嫁时,一转眼竟然已经过了快五年了。
第二日,我们一同去了长公主府。
大姐姐依然看起来那样娴静端庄,眉眼间笑的甚是开怀。
我看着她略显臃肿的身子,正疑惑间,就被梦婵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笑道:“你摸摸,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愕然。大姐姐羞涩的一笑,随即脸上又现出作为母亲的自豪。
原来她与云熙来了京中,结识了一位姓袁的公子。
那公子从前与大姐姐一样,对于男女之事避之不及,这二人却不知为何一见倾心。去年新皇登基,亲自赐婚,两人这才喜结连理。
姐妹三人团聚一堂,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家事。对于家中变故,大姐姐不是不知道。之所以不能回扬州,一是身子有孕行动不便,二来也是因为圣意不可违。
十几年前当今圣上和先皇的事,孰是孰非外人早已无法辩证。
但是父亲曾站在先皇一方,确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所以即便当今圣上不说,她也不敢做,毕竟还有她的夫家。女嫁从夫,自古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在长公主府里坐了一天,除了诚儿,我们几个女子都很开心。
也许男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一样的。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