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对外人有诸多防备,比如进食,永远都是顾诚先吃第一口,然后再让太子吃。若是顾诚不在,太子就宁可不吃饭,也要等他回来。
然后就是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不论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甚至对秦瑶,他们的笑容看起来敷衍,眼神里却又有一丝探究。
就好像他们不相信会有人真的对他们好。如果真有,对方也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说以上几点,是因为两个孩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难免活的战战兢兢一些。
但是如果他们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学着揣测人心,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每次圣上召见太子,回来后顾诚都要问他详细的经过。连说过的话和细微表情他都要认真分析。
甚至太子没有背书,圣上批评他两句,顾诚也说他这是落井下石。
墨恒:你个臭小子知道个屁的落井下石?
经过了大约十来天的刻意接近,墨恒和两个孩子已经熟络到,可以相互分享秘密的阶段了。
不得不说,墨恒这个间谍实在成功。
顾诚其实对别人太过防备。
但是因为墨恒和顾梦娴的关系,又因为墨恒和顾忠年龄相仿,他下意识的就将墨恒当做自己的家里人一样亲近。
而既然顾诚对墨恒放心,自然太子也就跟着对墨恒好了。
因此原来每天只有顾诚抱着太子走来走去。后来就渐渐变成他们两个跟着墨恒出来进去了。
反正墨恒在宫里也就是挂个职,平时只在太子府守半天。
五岁的太子,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练习武功。
墨恒每天五更天将太子送入“勤问堂”去上学,巳时接回,之后同两个孩子待到午时,自己才出宫去。
墨恒一开始会勾着顾诚,引他问自己和梦娴的关系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十二岁的孩子,对男女之情已经开始有些懵懵懂懂,起了探究的心思,但是又不完全明白。
墨恒自然乐得说出,顺便将秦瑶引出来。
而顾诚对于墨恒说秦瑶好,其实非常的介意。因为他虽然一开始很喜欢这个表姐,但是后来家里的变故,虽然无人跟他说起,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认为,秦瑶是罪魁祸首。
因此在有一次墨恒又在夸秦瑶的时候,顾诚忍不了了。
他从树下一下子站起来,恨恨地说道:“你总说她好,我却难以认同。她表面上性子随意,随圆就方,其实不过是表里不一,假仁假义而已。”
墨恒一脸吃惊:“你怎会如此认为?”
顾诚眼里恨意更浓:“我也不怕你知道,若不是因为她,我家里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墨恒伸手去拉他,想让他在坐下,然而顾诚大约是恨得狠了,竟然将他的手一甩,依然站立着。
墨恒也不生气,亦不再拉扯他。自己往身后的大树上一靠,抛着手中的一个小石子,道:“这样说她,只能说你不了解她,以及她的过去。”
“我如何不知?不就是她从小没了父亲,被人抱走了吗?我父亲还对我们说过,当初不该听信的别人的话,将表姐送走。”
墨恒一挑眉:“这是你父亲对你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顾诚看了他一眼,道:“说的可多了。我父亲说,当年他一直追随着她父亲,可是她父亲并不喜欢我父亲。等到回京之前,还特意嘱咐我姑母,生了孩子就要她带着孩子进京找她,一定不能把孩子给顾家留下。”
听到这番话,墨恒不由的哑然。没想到这个人能小人道这种地步。简直就是颠倒黑白一样。
“诚儿,这里面的事,并不像你所听到的那样。具体的若是我说,你定然不信,但是你可以去问问你大姐姐。”
“问她?难道她知道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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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说,你父亲对你说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你胡说!我父亲不可能撒谎。他为我和哥哥起的名字,就是一个‘忠’字一个‘诚’字,就是让我们要有诚信,不可欺上瞒下失信于人。他绝对不可能撒谎。”
说着忿忿的往后退一步,对他接着说道:“我原以为你对我大姐姐是一片真心,谁知你却一直帮信外人,我算是看错了你!”
墨恒哭笑不得:“你这什么跟什么,我自然是喜欢你大姐姐,心里绝对没有别人。”
“那你如何为她说话?她与我顾家有杀父之仇,我与她势不两立。”
“顾诚!”
墨恒低声吼了一声,随后警惕的看看四周。顾诚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但是仍旧不承认自己有错。
“你不要怕,话是我说的,有事情自然我一人担着。反正我父亲死了,大哥哥去了东疆,大概也没有活路。
“留下我一个,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他要是恨我,早早把我了结了正好!”
说完嗓音忽然有些哽咽:“姐姐们只顾着自己高兴,白姨娘也不疼我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活着也无趣。还不如痛快点死了算了!”
说完,竟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墨恒看着他,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泄出了平时没见过的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