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间,又隐约听见玉珰在床边低声抽泣。
梦娴心下叹息。不论怎样,这个丫鬟是一小跟着她的,服侍她也很是尽心。
如今见她为自己难过,顾梦娴竟然觉得不忍起来。
她慢慢的转过半身,轻声对她说道:“别哭了,你家小姐还没死呢。我只是懒得理他们罢了。”
玉珰见状大喜,止住了哭声道:“大小姐,好歹吃点东西吧。不管怎样,总得先有个好身子。
“您这样不吃不喝,是真的不想活了吗?您要是不想活了,就让奴婢替您死一回吧,您得好好活着啊。”说完又哭起来。
不想活了吗?顾梦妍瞪着眼认真的咀嚼着这句话。
真的不想活了吗?自尽有那么多种方法,随便哪一种都行吧?好过活着被人耻笑,被家人出卖,被自己嫌弃……
可是这样去死,心有不甘啊。
不论那“迷情散”的来历还是用途,也不论是迟朗受到药性挥发做出的不齿之事,甚至之后拿着这件事威胁顾家,想要强娶自己。
这桩桩件件错事,都是别人做下的。
而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但是作为惟一的受害人,自己却没有半分的自主权,不能由着自己说个“不”。
顾梦娴想到这里,不由得无声叹息。
自己还有那么多计划没有去做:想看着兄弟妹妹们成家立业;想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喝酒赏花;想出去走走,看看永煊的盛世的繁华……
出去走走……云熙!对了,我要去找云熙呀。
这几天光顾着为自己伤心,怎么把她的事忘了?
我要将这些事都告诉她,让她做好防备。她独自一个人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任何人害她了。
想到这里,嘴里不由自主喃喃的说出声音来:“云熙,去找云熙……”
玉珰听见她叫云熙的名字,马上劝道:“大小姐,您要去找表小姐吗?那我们就去好不好?”
顾梦娴回过神看看玉珰,忽然又泄了气:“玉珰,你又哄我。我们两个弱女子,连独自出府都未曾有过,如何能走过山高水长去往京中呢。”
说罢眉宇之间又染上了愁绪。
玉珰略一思索,便悄悄说道:“大小姐,您记不记得,奴婢还有个哥哥在镖局为镖师们做打杂,有时候人手不够了也跟着去护镖。我去找他,想必他一定会有办法。”
听到这,顾梦娴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
她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紧紧握住玉珰的手,急切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
“大小姐,奴婢自小跟着您,何曾骗过您?您这几天先养好身子,老爷夫人说什么您也先应着。总不会这一两天就让您出嫁。奴婢一会儿吃过午饭就去找他。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好,好,我听你的。”顾梦娴忽然来了精神,马上穿好衣服,让玉珰拿上粥菜吃起来。
玉珰说的没错,首要的事先要养好身子,不然就算有人带着,也必然走不出多远。
下午,玉珰果然寻了个由头出了顾府,走了两条街,确定没人跟着她之后,才雇了辆车,直奔城西的“平川镖局”。
她这个哥哥其实也不是她的亲哥哥,是小时候的一个邻居,名叫张斌,比他大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