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顾修夫妇说过的“迷情散”,难道就是此物。
若果真如此,这东西曾被他父亲用在薛翀那里,谁知如今却用就到了自己身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么?
顾梦娴越想越难过,不禁抱怨道:“父亲还要骗我?我分明听到那人说了“迷情散”三个字。家里如何会有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懂什么?!”顾修非但不理会梦娴,反而恼羞成怒发起脾气来:“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竟然知道这种东西?是谁教给你的?”
顾梦娴扭过脸去只顾哭,不再说话,顾夫人是生母,亲生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原本是心疼。
然而在听到梦娴说出“迷情散”三个字,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只是劝她:“娴儿也不必挂怀,此时我已封住了众人的嘴,不会传到外面去。”
顾梦娴此时才真正的心灰意冷了,她从不知道,自己在父母亲心里,竟然是如此无足轻重。
她洁身自好二十年,从不肯委屈自己随便下嫁,哪知今日因为父母亲的阴谋遭了报应,让自己失了清白,母亲却对她说“不必挂怀”。
顾梦娴自觉没脸见人,也无处诉说委屈,跌跌撞撞下了床,拿出剪刀就要自尽,多亏顾修及时将剪刀抢下来。
此后两日顾梦娴日日想寻短见,但是顾修早派了人日夜看护,想寻死竟是也没那么容易。
顾梦娴只能每日躺在床上,除了哭就是恨,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有一日玉珰偶然告诉她,那迷药药效甚毒,迟朗虽然毁了她的身子,却还不能解毒。
因此将她送回房间后,顾修又找了一个粗使丫头扔给了迟朗,足足到了第二日正午,那人才被人架着出了屋子。
事后那丫头也被裹着被子抬出了顾府,至今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顾梦娴听到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为了自己平白失了身子甚至是性命,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身体情况更加糟糕了。
这日顾梦妍又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着,忽然听玉珰急匆匆的跑进来叫她:“大小姐,大小姐。”
“又怎么了?还有何事能令你慌张?”顾梦妍仍旧躺着,没有动。
“大小姐不好了,迟朗,他又来了。”玉珰神色慌张的说。
“你说什么?”顾梦妍一惊,将身子直直坐起,浑身因恐惧而颤抖着,她将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他又来做什么?”
“我听说他去见老爷,想要求娶你呢。大小姐……”
后面的话顾梦妍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冰窟,浑身被冰冷刺骨的水包围着裹挟着,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落,坠落。
玉珰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她却一句也听不清,只看着玉珰的嘴张张合合。
她想站起来,想去问问父亲,却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问什么?要去问什么?丢脸还丢的不够吗?”
“大小姐,大小姐?您说句话呀大小姐!”不知过了多久,顾梦妍恍然听见玉珰一遍遍叫她。
她回过神来问玉珰:“你听谁说的?”
“奴婢刚刚去前院找赵嬷嬷,听她说的。她说前院都知道,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还听见老爷和他争吵的声音呢。”
赵嬷嬷!
这个赵嬷嬷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婆子,连内院都很少进来。
现在连她都知道了,这顾府上下,恐怕只瞒着她一个人了。
多可笑,最没脸见人的那个,却还一无所知,被所有人在背后耻笑。
她这个嫡出大小姐,真是活的太有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