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深了,秦瑶手里提着那盏兔子灯。灯笼上画了两只兔子面对面伏着地,鼻尖凑到一处。
秦瑶爱那兔子憨态可掬,喜欢的不得了。
薛翀却想起一句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莫名又联想起接秦瑶时听见紫嫣在屋子里说的那句“尚未成年,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于是捎带着看那灯越看越不顺眼。
最后终于趁秦瑶没留神的时候,用扇子里的暗刃将那灯笼生生捅了个窟窿。
之后在秦瑶撅着嘴生气的时候,将如是刚买回来的画着一对儿大雁的灯笼送到秦瑶手上。
秦瑶登时哭笑不得。
她只是看那玉兔正应了八月十五的景儿,一盏奇奇怪怪的大雁灯算怎么回事?
但是既然薛翀已经买来了,自己也不便多说,只好接了过来。
秦瑶一路上看着手里的两只肥雁。嗯,大雁也好看。
但是,还是小兔子更可爱。
秦瑶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那两只小兔子,最后到底买了几只麻辣兔头吃了。
薛翀一时间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不是阿瑶的脑子又不正常了。
不过好歹中秋之夜众人都是开心的度过了。
夜市终于渐渐落下帷幕。
今日没有宵禁,但是人们还是在子时之前各自散去。
回程秦瑶和薛翀仍旧在一辆车里坐着。
薛翀和她并排坐在车里。夜深人静,秦瑶玩的累了,闭上眼打盹儿。
薛翀见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脑袋还在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晃。
他挨着坐过去一点,将秦瑶轻轻揽过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
秦瑶眼睛微微挣了一下,眯着眼睛抬头看向薛翀,眼神却仍旧涣散。
她只嘟哝着说了一句:“满月,借你肩膀靠一会儿。”
然后便就着仰着头的姿势闭上眼睡过去了。
薛翀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已经睡过去的秦瑶,将她的头轻轻扶正。
又将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使她能稳稳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秦瑶伏在薛翀胸口,一呼一吸间气息温热绵长,渐渐将薛翀的一颗心撩拨的乱了方寸。
他扶着秦瑶肩膀的手心已经隐隐出了汗,身体里也像着了一团火。
薛翀低头盯着秦瑶的脸,纤长的睫毛伏在眼上,遮住了平日里笑意盈盈的一双弯月。
小巧的嘴巴因被自己的胸膛挤着,微微嘟起来一点,在夜色里微微泛着肉粉色的光。
热乎乎的发顶就在自己的脸颊下方,清淡的发油味道直往心里钻。
他送她的那只发簪还好好的插在发间。
那是他及冠那日父亲送他的礼物,连同他头上的发冠是同一块璞玉雕琢而成,这意思,不说薛翀也明白。
只是他没有同秦瑶说,他怕她不敢接受。
要命啊!薛翀心里一边感叹着,一边掐着自己的掌心,不敢妄动。
只是美色当前,又怎么能完全不动心?
薛翀用了生平最多的定力,生生维护住了自己的人设,最后只是将唇轻轻在她的额头之上。
印一下,放开,看看。
又印一下,又放开,又看看。
最后实在喜欢的紧,将唇轻轻印在她额头轻轻摩挲着,好像唇边是一颗无价的珍宝。
路程不短,但也不算长。薛翀的一颗心还没完全稳当下来,车已经到了秦瑶家门口。
他看看怀里睡得香甜的阿瑶,实在不忍心将她叫醒。
但是后面两辆车已经到了,下人们纷纷走下来,等着秦瑶和薛翀。
薛翀用手捻了捻秦瑶的耳垂,食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庞,滑腻如脂的触感让他心中又摇荡了一下。
他适时的收回手指,没叫醒她,只将她稳稳抱在怀里,下了车。
紫嫣见亦非将帘子掀起,原本想走过来接应一下小姐。
哪知却见薛公子将小姐抱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见小姐睡得正香,也便没有说话,赶紧让大家住了声。
一时间带路的带路,掌灯的掌灯,一行人都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
进了房间,薛翀将秦瑶轻轻放下,待要起身,发现秦瑶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他将手握在秦瑶手上,轻轻将她的手拿了下去,谁知秦瑶就被弄醒了。
“薛翀。”秦瑶的嗓音里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一双眼睛微睁着,睫毛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浓密纤长。手还在薛翀掌心握着。
“吵醒你了?”薛翀攥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另一只手又伸过去揉了揉她的耳垂:“很晚了,睡吧。”
秦瑶被睡意折磨的感官不太敏感,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耳朵,只问他:“你呢?”
“我回去了。”薛翀将被子为她掩了掩。顺手又将她的发簪拆下。
发簪拿下的一瞬,如云秀发便散做一片,漫开在枕头上。
薛翀看着那一头柔软的秀发,心又开始狂跳。
秦瑶仍旧很困,闭上了眼却还在开玩笑:“薛三哥……要帮我……卸妆吗?”
然后打了个哈欠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