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忙又说道:“可不是,我看秦小姐这诗来的也快,古人不是七步成诗么,我看她也没走,站在那想了想就写出来了。这秦小姐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薛翀垂着眼皮,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随手将周兴芠写的扔给亦非,秦瑶写的却小心的叠好,自己收起来了。
亦非看着,心里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
也不禁对如是暗暗的又竖了个大拇哥——要不是如是看到秦小姐就马上来禀报,只怕刚才周兴芠调戏秦小姐的事,公子还不知道呢。
薛翀将纸收好,问亦非道:“那周兴芠是什么人?”
“回公子,这周兴芠是礼部侍郎周书瑛家里的小公子,因从小体弱,家人并不逼着他学文或习武。
“所以至今十七八岁了,也没个官职挂身,整日就是出来游街串巷,看到好看的女子就写情诗画肖像,勾搭人家,如今尚未娶妻。”
“哦?他即整日勾勾搭搭,又如何没有想娶的女子?是觉得都配不上他?”
“嗨,真被您说着了——他真就是这样说的。听说他爹被他气得够呛,好几次要逼他娶妻,都被他装病给混过去了。
“现在他家周老爷子也懒得管他了,说是家里其余四个哥儿都已经有了后了,随他去了。”
薛翀听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样的人还没有资格和自己争佳人。阿瑶也绝对看不上他。
转眼就到了八月。这半个多月来,薛翀来秦瑶府上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
没办法,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着山——阿瑶不去找他,他只能来找阿瑶了。
薛翀活了这么大才遇到一个可心的人,早把高冷孤傲那些倒霉人设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三天两头拿着什么小玩意儿就来找秦瑶,顺便蹭一顿饭,一日三餐从不拘于一时,倒是随心随性。
秦瑶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便见怪不怪了。
只是一开始每次见薛翀独自前来,都要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一看,然后问一句:“今天墨恒又没来?”
薛翀每次给的理由都是那么不走心,秦瑶问了两次,也便不再问了。
大概墨恒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时间过来找自己玩。
又一日,二人一起吃完晚餐,秦瑶又提起找船回滨洲的事。
自从上次说完,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看着薛翀仍没有动作,秦瑶不禁有些着急,打量今日薛翀高兴,把这事又提了起来。
果然薛翀脸色马上肃冷了下来。秦瑶见状忽然心虚的不敢再多说,好像讨糖吃的孩子生怕被家长质问牙齿和学习。
秦瑶手里的茶盏转来转去,低着头嘟着嘴。
别看表面柔弱又无助,心里却是霹雳吧啦的在炸雷: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回家要经过别人的允许?他一生气我就心虚是几个意思?我为什么被他拿的死死的?
薛翀不知道秦瑶“表里不一”的劣根性,只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禁又软了。于是问道:“决定了?还是要走么?”
秦瑶一听有门儿,但是仍然没抬头,只装着无辜呐呐的低声答道:“啊,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回去一趟。”
薛翀道:“那你便再等我几日。我过几日正好有些事要去滨洲,到时候你我一同南下,有我跟着,你也安全些。”
秦瑶闻言抬起头。她眨眨眼睛,直不楞登的问道:“薛翀,你不会是特意为了送我一趟,才找借口跟我南下的吧?”
薛翀:“.…..”
薛翀好像做错事被人抓了个正着。
正不知是不是该承认了,就听秦瑶忽然哈哈哈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又自作多情了。薛三哥你别介意,我这人脑子不正常。”
薛翀再一次:“……”
等她尬笑了几声,又端起茶盏喝茶的功夫,薛翀才说道:“马上就中秋了,过完了节再走吧。”
秦瑶一想,是了,如果他也南下,那中秋就不能在家里过了。
古人最重视阖家团圆之类的,让他陪着自己背井离乡漂在路上,确实强人所难,于是马上点点头答应了。
只是心情不由又有些低落。人人都爱过中秋节,只盼着人月两团圆。可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倒没有什么好期盼的。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上面的兔子又不能吃。
三日后就是中秋。秦瑶府里的人张罗着挂灯笼,做月饼,看起来热闹不少。
秦瑶依然爱说爱笑,逗得院子里总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可是自己心里却止不住默默叹气:这辈子终于有人前前后后围着自己,为自己做事,为自己着想,可那种孤单的滋味为什么还是萦绕不去?
这节,过不过的也真是没劲。
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情绪而改变。转眼到了中秋这天,一早薛翀照例来吃早饭。
今日早饭里备了六种月饼,果仁果脯的,青丝玫瑰的,秦瑶和薛翀说说笑笑每样尝了一点。
后来薛翀便不让她再吃了,说是怕腻着心。秦瑶听话的放下月饼,就着小菜喝了半碗粥。
薛翀见她鼓着腮帮乖顺的样子,忍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吃了口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