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二夫人找她们过去看嫁妆。
说是嫁妆,不过是两只镀了金的步摇,加两只鎏金银簪,又配了一对儿耳坠子,一对儿细细的金丝儿镯子,两个戒指,外加一套玫粉色的嫁衣。
打开给她们晃了一眼,也不由主仆二人看仔细就收起来,说是大婚那天再拿出来穿戴。
紫嫣问为什么是粉色,秦夫人撇着嘴嗤笑:“有一套嫁衣就不错了。你们小姐是做妾,你以为是八抬大轿名门正娶的正室夫人呢!”
二人回到“扶柳”关上门,紫嫣气的哭了一鼻子,直说秦二夫人黑心肝,这点东西只怕五十两都不值,剩下的必是都被她克扣了下去。
说完了又去偷偷看了她们藏起来的东西,见都好端端的放在原处,心里才宽慰了一些。
且说薛公子自那日在秦淮岸帮着解救了秦瑶,竟然接连几日夜里睡不安稳,想起奇奇怪怪的秦小姐,总是莫名的有些亢奋。
想又不敢想,放又放不下。
有一天居然又梦到那日二人在他床榻之上,秦瑶主动过来,微凉的指尖探向自己的腰腹……
“别!”薛翀突然喊出声来,接着便一下子惊醒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床上的帷幔,僵硬着,一动不动,等着自己慢慢恢复平静。
他不禁对自己进行了灵魂拷问:薛翀你是不是疯了?你不对劲啊。
某一日又被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厌恶到惊醒,恼恨着自己奇怪的转变,起身换了裤子,灌了几口凉茶,还是无法宁神。
他只好自行打了两桶井水,就在井边,将心里和身上的重重不适冲刷个干净,才稍稍安宁了一些。
回到屋子里又坐着调息,养神了个把时辰,太阳终于缓缓升起,夜间那些无法示人的龌龊心思也终于在日光下四处消散,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梦。
薛翀用罢早饭,穿了身月白长衫,腰间别着折扇,照着镜子晃了晃,挑了挑一边眉眼,好一个衣冠禽……不是,衣冠楚楚的俊俏公子!
然后将眼神又恢复成冷淡疏离状,骑上黝黑发亮的“掠影”去了“秦淮岸”。
薛翀前脚刚进门,亦非、如是已经追上来接了马鞭,随薛翀快步上了楼。
这边“嬷嬷”跟了进来,泡了上好的“雀舌”,又细细报了账,又报说前几日新领来的两个丫头子,这几日情绪稳定了好些,想让薛翀看看,以后好做打算。
说起这薛翀,少时有段时间并不在京城。十二岁时边东疆的外祖去世,母亲穆氏带着他回去祭拜。
谁想这穆氏嫁到在京城十多年,养尊处优惯了,回到东疆竟然水土不服,突发疾病,不几日便病逝了,薛翀也就在东疆守了三年热孝才回来。
薛翀离京时尚是总角之年,回京时已经过了束发。他在东疆自由生长了几年,东疆人天性洒脱,崇尚顺应天意,男欢女爱从不遮掩。
受他们的影响,薛翀尚未回京之时就已略懂人事。
不过也可能因为知道的太早,见得太多,他对这种床笫之事却并不热衷。
在外祖家或者初回京中之时,家人都曾张罗着要给他先找个通房丫头,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所以实际上我们二十二岁的薛三公子,虽有理论,却还一直没有亲身实践过。
再说这东疆虽贫苦,却是不论男女老少,都是自由乐观的洒脱性子,各个儿都能歌善舞。
看得多了薛翀学了一个好本事,那便是细细看一眼,就能看出这人骨质如何,是否适合习舞;听一听声音,就知此人音律是否纯正,从哪方面可以调教弹唱。
因他有这本事,故而“秦淮岸”里新来的艺生他都要掌掌眼,嬷嬷们再顺着他说的意思去教导,骨骼娇软的去习舞。
略粗硬些的,便去学习弹唱,如此调教出来的艺生,都能学到一技之长。
薛翀想起嬷嬷说的这两个丫头,是几天前亦非、如是在江边上做事时,救下来的小姑娘,当时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
那时候哥俩正在看着下人搬运货物,忽然看见远处几个衣着猥琐的男子拽着两个小姑娘往一艘船上走。两个小姑娘又踢又打哭闹不休,却终究体力敌不过,被拽进船舱。
二人觉得不太对劲,快步走过去,在船外就听见小姐俩哭的声嘶力竭,大喊救命。几个男子却是一边凶狠狠的说“不许哭”,一边要找破布来塞住她们的嘴。
两人踹开舱门,见其中两个男人分别压着两个女孩子的胳膊,外衫均已被撕烂,另两个大汉的裤带子也解开了,正要扑上去,欲行苟且之事。
两个女孩子被仰面压在桌上和床板之上,四只脚乱踢,哭的满脸泪痕。
哥俩闯进来,四个男子均吓了一跳。两个女孩子倒是机灵,马上大喊救命。
有两个男子过来要和亦非、如是动手,被哥俩轻轻一抬手便扔到一边。
另外两个要过来,这哥俩又一人一脚踢过去,正踢在小腹,顿时仰面跌倒在船板上,痛苦不堪,冷汗淋漓。
四人一看打不过,其中一个眼睛一转忙解释说:“好汉,这俩姑娘是她们的爹爹卖给我们的,我们是花了钱的。这有卖身契您看看。”
二人扫了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