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石阶不断下沉,被血水淹没。
南霜走在这样的石板路上,总觉得前路也在无限延伸,就像一条永远走不远尽头的路似的。
周遭的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泡,好像永不疲倦。
南霜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有点像曾经在戚家庄见到的迷宫。
不知想到什么,南霜盯着石板下流淌的血水发起了呆,稍倾,她蹲下身,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沾了沾血水。
葱白的指尖,瞬间被血迹染红。
南霜将指尖凑到鼻尖下嗅了嗅,却没有闻到血腥味儿。
想到魔渊遍布四处的幻阵,再看到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她也没觉得有那么可怕了。
走了半天也走不出去,南霜便寻了处角落,独自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霜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昏暗的坏境中,再次响起了沉重的石门打开的声音。
外面的光照进来,裴珩之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阴暗交界处,将他的脸庞衬托的愈发清冷。
他的唇线抿的极紧。
大概是因为生气,所以就连眼神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南霜没有动作,就等着裴珩之走到了跟前。
他居高临下的扫她一眼,然后弯下身,什么也没说,便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南霜在他怀里,裴珩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有关南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他一个字也没想问,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朝着沉默的南霜问道:“可有受伤?”
“没有。”
“嗯。”
接下来便又是一阵让人心慌的沉默。
直到回到无情殿,裴珩之将南霜放到榻上,就着两人相拥的动作,揽住了南霜的腰肢。
两人靠得极近,裴珩之淡声道:“想离开?”
“嗯。”
南霜直言不讳道:“呆腻了。”
听到这个直白的答案,裴珩之的眉心皱起。
他想说带她出去转转,可是想到魔渊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如今又入了冬,瘴气弥漫,哪里会有好景色?
哪怕是春天……
魔渊哪来的春天?
裴珩之顿了下,只是淡声道:“你师尊他们没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南霜也明白了裴珩之的心思。
她知道裴珩之是想让她放心,然后绝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但南霜并不是他娇养的金丝雀,也不可能整日困在房间里,绣花她可不感兴趣。
南霜推了推裴珩之的胸口,开口道:“我有点无聊,你整天都有事情忙,也没时间陪我,这里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玩,我不想自己待在这里。”
“怪我,怪我。”
裴珩之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我留下陪你好不好?以后都陪着你。”
南霜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裴珩之,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我虽然看起来很闲,但也不想做一只被你豢养的鸟。”
说着,她坐到床沿,和裴珩之保持着半臂的距离,缓缓道:“这样吧,你留在这里做你的事情,我也去做我的事,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咱们再联系。”
“再联系?什么意思?”
裴珩之心中陡然跃上几分紧张,“我不懂。”
看他这幅模样,南霜也没想搞这么严肃,便笑着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而已,你先做你的事,等事情做完了,再说我们的事。”
“不要。”
裴珩之拒绝的干脆,又凑到南霜旁边,黏糊糊说:“我们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先谈我们的事情。”
他的慌张是显而易见的。
搞得南霜现在就像个要抛弃他的渣女似的。
她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相处这么久,即便南霜再三告诉自己,攻略就是攻略,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可是,心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呢?
她不是对裴珩之没感觉。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看到裴珩之眼里的真诚,她心底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她欺骗了裴珩之。
如果让她困在剧情里,失去自由身的话,哪怕是以前那种生活在天玄宗的日子,南霜觉得也是很开心的。
至少,就算要一直陪着裴珩之,她也可以心甘情愿。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设定,也有必须要走的关键剧情。
裴珩之不会再回去了。
过去的逍遥日子,也已经过去了。
裴珩之凑到她眼前,沉着嗓音问:“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或者因为那位雀鸟族的公主,你还在生气吗?是因为她,才想要离开我吗?”
裴珩之急着解释:“我跟她以前关系也没有,她只是过来传句话而已,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也没和她有什么接触,你别生气,好不好?”
南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慌乱。
“裴珩之。”
她叫他的名字。
裴珩之却拿起她的手,贴上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