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圈儿,她是真的又比离开凤安时往上窜了一截,她估摸着应该还是高了三四厘米左右,她如今怎么也该有个一米六几了,也算勉强步入高挑女孩儿的行列啦,徐皎略有些得意地微扬了小下巴,却陡然撞上了长公主打量她,莫名有些锐利的目光。
徐皎说不出为何,心里一阵发虚,面上的笑容也少了两分自若,“母亲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让人怪难为情的。”
长公主轻轻哼了一声,“你一向脸皮厚,还能因着本宫瞧你两眼就难为情了?本宫只是瞧着,你出去一趟,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徐皎心里虚得更厉害了,想起她当初和赫连恕成亲,没有行周公之礼,长公主就从她一个走路的姿势就看出究竟来了,难不成这回也看出了什么?
徐皎忙不迭笑呵呵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嘛!”
长公主没好气地哼她一声,“脸皮倒是越变越厚了。”
正好瑞秋已是带着人将膳食端了上来,这事情就暂且揭了过去,徐皎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气。
转头一看,一一摆上桌的饭菜样数与分量都比从前少了许多,可菜色多是徐皎之前就喜欢吃的,于是她漾开笑,亮着双眼道,“都是我爱吃的,果然还是母亲最疼我了。”
没有多问一句与从前不同的地方,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孩子。太后笑着道,“你这样懂事,你母亲不疼你疼谁?好了,坐下吧!这天气得快些吃,别等饭菜凉了,动筷吧!”
食不言,寝不语。太后食欲不佳,不过草草几口就吃不下了,她却没有放筷,因为她一放筷子,徐皎和长公主必然也都不会再吃了。
她这番苦心,徐皎和长公主自然也是心中分明的,少不得吃得快了些,等到一放筷,太后不等人将席撤下去,便道,“坐了这么许久,哀家乏了,你们娘俩说说话,哀家进去歇会儿。”说着,便是抬手招呼两个近身宫婢。
长公主忙不迭上前要扶她,她却是挥了挥手道,“都说了让你在这儿好好和迎月说说话,哀家自己去歇。”
长公主见她坚持,只得收回手,眼角余光瞥过太后额际的涔涔冷汗,还有被人搀扶着,却还是免不了蹒跚的背影,双眸忽而一黯。
徐皎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抬起手轻轻拥住长公主的肩头,带着两分抚慰,无声地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臂。
长公主没有回眸看她,只是垂下眼道,“母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可都这样了,她却还是有太多的放不下。我每每看着她撑得这样辛苦,有的时候真是恨不得……”长公主嗓音喑哑,更是不自觉地自称为了“我”。
“虽然不孝,有的时候,我真想对母亲说‘就这样吧,别那么辛苦了,放手吧,至少可以少受些苦,也算解脱’,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说得出口?”长公主说着,嗓音里竟带了哽咽。
徐皎不知说什么,只能静静陪在长公主身边,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母亲要强了一辈子,尊贵了一辈子,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却还不得安生。有的时候我真后悔,后悔当初拗不过母亲,让她用了那法子,虽说续了命,却让她日日活着都是煎熬。”
这个徐皎当初也是隐约猜到的,彼时太后已然大限将至,不知赫连恕与长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是用什么法子来替太后续了命。文楼手下能人志士众多,可这样的法子毕竟违逆天道,太后必然也会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想起太后后来一直缠绵病榻,苟延残喘的模样,徐皎恍似窥到了什么真相,心中却是一片酸楚。身为母亲,她放不下的不只长公主,还有显帝,身为大魏的太后,她更不放下这眼睁睁看着支离破碎的杨氏江山……可是,那又如何?有些事情,终究已是大厦颓倾,势不可挽。
长公主说完那一句便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帕拭了拭眼角,转头望向徐皎道,“你呢?这回去草原,难道就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人?”
徐皎望着长公主,迟疑了一瞬,终究是叹道,“自然是有。只是……眼下有些事儿我还没有办法坦然对母亲讲……”徐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瞄着长公主,怕她听了这话会不高兴。
“你这便已是坦然了。”谁知,长公主却是通透一如从前,“你现在不想说便不必说,等到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告诉母亲了,母亲什么时候都愿意听。”
“母亲……”徐皎目下闪动,眼底藏不住的动容,她何德何能,来到这里时孑然一身,却能得到这么多的爱与呵护。
长公主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叹了一声道,“只是你这个孩子呀,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说着,又是长长的一叹,后头的话再未说出,可说的人与听的人都是心中分明。
徐皎歪过去,倚在长公主身边笑微微道,“越是这个时候我才越要回来啊,我要陪在母亲身边,还有......我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长公主身形蓦地一僵,将她从身边推开了些,目光灼灼望着,似想要看穿她的心思,那目光透着两分犀利,眉峰亦是轻蹙起来。
徐皎却是不闪不避,由着她看,眼神清澈,目光平静。
长公主目下闪动了一下,正待张口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