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翁一定率军……”
“阿娜!”墨啜翰听不下去了。
“住嘴!”听不下去的还不只墨啜翰一人,一声断喝从门口传来,墨啜处罗缓步踱进殿来,一双虎目灼灼,往古丽可敦瞪去。
后者没有再继续说话,却是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了一旁。
墨啜翰却是面色尴尬地朝着墨啜处罗行礼。
墨啜处罗一挥手道,“阿翰,你先退下,本汗与你阿娜单独说几句。”
墨啜翰看了看父母二人的面色,眸中神色几转,终究是应了一声“是”,便是迟疑着退了出去。
墨啜处罗这才转头望向古丽可敦,略缓了缓,倒还算是语气和缓道,“可敦,本汗自认这些年对你,并无亏待之处。当然,这回你也确实顾念了两分夫妻情分,未对本汗下死手,也正因如此,本汗这才让你此时此刻还安然待在此处,本想着让阿翰来劝劝你,可让你回头是岸,也不枉咱们夫妻一场,可谁知,你竟是个执迷不悟的……”
墨啜处罗声气儿仍有些弱,这么一番话说罢,竟是连着咳嗽了好几回,却不等他说完,古丽可敦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厉害,前仰后合,笑声尖利,很是瘆人,笑得墨啜处罗皱起了眉。
古丽可敦笑够了,这才歇了笑,蓦地扭头往他看过来,面上无笑,眼底更是泛着冷,“未曾亏待我,这句话也就可汗才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吧?我……阿史那古丽,以我阿史那尊贵的血统,下嫁给你墨啜处罗,给你带来了这草原上最健壮的牛羊,水草最丰茂的牧场,大批的钱财,还有最勇猛的武士,可你呢?你是如何回报我的?”
“那年,你被那个中原来的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曾经有整整一年未曾踏进我帐中一步,我的阿丹就是在那年夭折的,为此,我病在榻上起不了身,你不过来瞧了一眼,便又匆匆离开,只因为那个女人身怀有孕,你甚至都未曾对阿丹的离开有半分伤怀。那时,我便看明白了,若非还顾忌着阿史那部,你只怕就要让那个女人做你的可敦了吧?就像这花费甚巨的玉华台……”
古丽可敦又笑着,双臂一展,转了个圈儿,同时目光逡巡过偌大的殿堂,眼尾一挑睐向墨啜处罗,“这旁人只当你对我看重的玉华台,若非那个女人刚好离开了,又哪里轮得上我?这分明就是你为她所建,却假惺惺送给我。你说你未曾亏待我,却不知道我假装欢喜,每日却躺在这处你为她所建的宫殿里,有多恶心。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日子里,我都恨不得将你,还有那个女人嚼碎了……你居然说什么,你未曾亏待我?”
“不过,一报还一报。好在,那个你一心扑上去的女人却背叛了你,我曾感受过的那些割心的痛,噬骨的恨,你也半点儿不差地都感受过了一遍,真是再好不过。”
“本来,之前的事儿到此为止也就揭过去了,我也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偏偏,你却还要留下墨啜赫这一根刺,还时不时要动上一下,让人生疼。你不止亏待了我,还要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亏待我的阿翰,这个……我便不能忍,也忍不了。”
古丽可敦一双眼睛瞪得圆圆,将墨啜处罗看着,那眼底有刀锋般的锐光闪掠,“我告诉你墨啜处罗,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想将汗位传给墨啜赫,你做梦!若未来的可汗是阿翰,看在他身上一半阿史那部血脉的情分上,我父兄说不得还能网开一面,可若是墨啜赫嘛……你辛辛苦苦建立的这北羯,还有墨啜部数代先祖的基业只怕都要毁于一旦了,届时你再悔也晚了。”
墨啜处罗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里,看着她片刻,终究是觉得累了一般,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后,便是语调平平道,“看来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安心待在这儿,念着往日的情分,念着阿翰的面子,本汗也不会为难你。若有朝一日,阿史那部来人,说要接你回去,本汗便放了你。若是……不管继承汗位的是谁,本汗自会交代留你一命,放你与阿翰一道离开。”
墨啜处罗说罢,便是转过身往外走去。
古丽可敦神色几变,在他身后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当自己对我仁至义尽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除非你将汗位传给我阿翰,否则,你欠我们母子的,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墨啜处罗恍若未闻,缓步走出了门,门在身后关上,也一并将古丽可敦的骂声也关在了门内。
墨啜处罗顿了顿步子,闭了闭眼睛,将那些骂声撵出脑海,沉声道,“将人看好了!”说罢,便是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
“是!”他身后的禁卫们齐声应道,当中有一张脸格外眼熟,待得墨啜处罗走远,他亦抬起头来,一双眼目幽幽,看了看墨啜处罗的背影,而后不动声色往仍隐约传出古丽可敦骂声的殿门内一瞥。
睡得正酣畅时,扰人的吵嚷声却很是不懂事地直往人的耳朵里钻。
徐皎不堪其扰地皱起眉来,几乎想要抬手将耳朵给捂住,但下一瞬却还是忍不住在那吵嚷声中睁开眼来。
枕畔已是空了,她心头下意识地一慌,蓦地就是双手一撑,从枕上弹了起来,目光带着两分慌乱瞥去,刚好就瞧见了正从屋外转进来的墨啜赫。
她悬起来的一颗心又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