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卫用刀将箭打偏,却没能彻底躲开,还是被射中了臂膀。
不远处又传来喊杀声,居然又有十来道黑影从林中冲出。
徐皎心头惊骇,这到底是埋伏了多少杀手?
她握着李熳的手已是被冷汗浸湿,手心湿滑。他们一路且战且退,刚好退到了一处山坳处,那些刺客的视线受阻……电光火石间,她眼底掠过一道决然,转头对显帝疾声道,“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分开逃吧!陛下安危关系天下福祉,断然不能出事,迎月得陛下爱重,愿以身作饵,将一部分杀手引开,陛下得天庇佑,定能遇难成祥!”
徐皎大义凛然说罢,就是深拜下去,她这一番举动,全然出乎众人意料,显帝也好,李熳也罢,包括甘内侍等人都是愣愣看着她。
“郡主莫要胡来!”那头紫副统领也是听到了,一边挥着腰刀又利落地砍倒一人,一边疾声喝道,想要靠过来,却不想又被数个刺客重重围堵住。
徐皎恍若没有听见,道一声,“陛下恕罪!”说着,便是出手如电,径自伸手将显帝身上披着的那件明黄龙纹披风解下,不由分说就是反手披在了自己身上,另外一只手牢牢拽着李熳,道一声“负雪,红缨!走!”便是急急迈开了步子。
李熳一愕,有些恍惚想道,你要为那皇帝生死效忠,将我拉上作甚?
负雪和红缨虽是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举动,却是半点儿犹豫不曾,应了一声,便是紧跟她身后。
“迎月……迎月,莫要胡来!”显帝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疾声喊道,却不知是不是怕引起那些刺客的注意,没敢太大声,末了,才对甘内侍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几个人跟上去?若是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朕拿你们是问!”
红缨手中有剑,此刻出鞘,雪芒暗闪,手起剑落,刺伤近前一人,挑过他手中腰刀,往负雪手边一递,负雪接过,两人一左一右,护住徐皎和李熳的侧边,徐皎手中亦是握了一把短匕,只是暂且没有用上。
她拽着李熳,一路往前狂奔,不时回头张望,见果真有几个刺客朝着她们这里追了过来。
李熳终于回过神来,亦是一边没有选择地跟着迈步,一边回头张望,见只有几个刺客追过来,同时还有几个紫衣卫也追着过来了。她不由哂道,“你这法子未免太拙劣了些,那些刺客似乎没有上当啊!而且,你这样不顾自身危险想要替他引开刺客,可人家怎么对你的?你瞧瞧,派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若不是做戏做全套,还要做给别人看,他只怕连这几个人也不肯派呢!”
徐皎一边拉着她继续往密林深处逃窜,一边语调平淡地回道,“就是要拙劣啊!我是个女子,情急之下能想到什么周全的法子?不过凭着一腔忠心罢了。要的,就是那些刺客的不上当!”
“什么意思?”李熳陡然觉出她这话里别有深意,不解地蹙起眉心。
“逃命呢!你哪儿那么多话?闭嘴吧!”徐皎终于得空转头看她,却是狠瞪了她一眼。
李熳还有许多话要问,到这会儿也只得暂且闭嘴了。
徐皎的计策很明显失败了,她并没有引走太多的刺客,那些刺客的数量已是显帝身边护卫的两倍之多,而且恍若不要命一般,动起手来凶残无比,将显帝一行人堵在那山坳之中,动弹不得。这么下去,早晚不敌。
显帝面色难看至极,疾声问道,“援兵呢?援兵为何不至?”
没有人能回答他,挡在他面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显帝心里从未有过地升腾起了绝望与恐惧,难道……他今日当真要死在此处?不!不能!他是天子,又有福星傍身,自该与天同寿,他不会死,不会!
上天似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山坳外骤然响起了奔雷般的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刀剑相交之声,刺客们反身往山坳外攻去,紫衣卫提刀追将出去,山坳里只剩了显帝和甘内侍,以及负责贴身守卫他的几个近卫。
山坳外头的打斗声却是渐渐小了,隐约能听见紫副统领的断喝“留活口”,外间声浪渐渐平息下来,两个浑身浴血的人影从山坳外缓步而来,现于眼界。
紫副统领一身紫衣被血污了大半,而另外一人,一身玄甲,瞧不出血迹,倒是一张恍若冰雕雪铸的冷脸之上溅着几滴血污,衬着一双乌沉沉,没有半点儿温度的眼睛,加之那浑身上下张扬的杀气,竟让人生出一种修罗在世的错觉来。
不知是他今日穿了这样一身甲胄,还是刚才才杀了人的缘故,瞧见赫连恕的第一眼,显帝心里都生起一腔惧怕来。从前只听说他的声名,未曾亲眼见过他这般骇人的模样,只觉得他有那样的名声也好,正可以说明他与缉事卫是一把好用的刀。可真正直面,却还是会近乎本能地胆寒。
直到见着他和紫副统领一道抱拳在他面前跪下,沉声道,“卑职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显帝那一腔惧怕才骤然消失。
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要向他俯首称臣?
显帝缓过神来,心中底气足了,面上带出笑来,“赫连爱卿快快请起,多亏爱卿来得及时,朕才能有惊无险啊!”
“这都是卑职该做的。”赫连恕沉声应道,“陛